翌日,李莲花与包拯、沈良并肩走在街上,三人都觉得崔光浩的嫌疑不小。
无论是太子遇刺当天,他并未前去护驾,还是后来差点失手伤了太子,这两件事都让他们心生疑虑。
至于李莲花察觉到沈良身上的几分异常,他并未点破——一来怕只是误会,说出来反倒尴尬;二来若不是误会,贸然提及恐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暂且按下不表。
只是,三人眼下既不清楚崔光浩的动机,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此外,那个突然出现的相士,李莲花感觉到他的武功要比一般高手还高,当然是比不过自己的,但瞧着就不是寻常江湖人,这也让他多了层疑虑。
正思忖间,一阵孩童的喧闹打闹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女子推搡起哄。
沈良见状,快步上前将孩子们驱散,随后扶起那名叫小艾的女子,带她往包母家去医治——月瑶此刻也在包家。
等小艾走后,包拯忍不住问母亲:“娘,方才那小艾是怎么回事?”
包母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姑娘命苦,她母亲得了狂犬病,母女俩住在百鬼竹林里。
外头还传,她娘病发后把她爹给吃了,所以大家都怕小艾也染了这病,更有那不懂事的,竟说她不是人呢。”
月瑶听了包母的话,眉头紧锁,心中泛起怜悯,“这姑娘着实可怜。这狂犬病只要不被咬并不会传染,传言真是害人不浅!”
李莲花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狂犬病之事,倒是可以让官府贴告澄清一下,这样也可以制止一些不实传言……”
这两日,月瑶常往包拯家去,一来二去和包大娘也熟络起来。
她见包大娘日日捣鼓药材,便常留下来帮忙整理,还手把手教她将药材制成丸剂——
比如百姓家常犯的头疼脑热、风寒感冒之类,提前做成现成的药丸,用时只需按方取用,方便又省事。
包大娘本就心善,见这法子实用,对月瑶更是热情,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佩服:
既懂医术,又肯毫无保留地教人,这般心性实在难得。而且无论她问起什么药材的炮制、配伍,月瑶都耐心讲解,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她。
这天上午,月瑶正和包大娘在院子里的石磨旁研磨药材,打算多炼些常用药丸备着。
忽然听见院门口一阵喧闹,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妇人的哭喊。
二人对视一眼,刚要起身去看,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泪痕地喊:“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月瑶和包大娘连忙迎上去。“快别急,先把孩子放下。”
月瑶一边安抚,一边接过那男娃,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竹躺椅上,指尖搭上孩子的手腕开始把脉。
那孩子小脸疼得煞白,眉头拧成一团,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着“肚子疼……娘……”
妇人抹着泪,哽咽着说:“我家小石头从早晨起来就喊肚子疼。以前他也疼过几次,可每次忍一会儿就好了,我以为这次也一样,没当回事。
谁知道过了半个时辰,他疼得直打滚,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小石头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你先放宽心,孩子没有生命危险。”月瑶把脉的手刚放下,就轻声安抚道。
妇人闻言,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大半,却又急切地追问:“那他咋还这么疼啊?小脸都白透了……”
“我先给他扎几针,缓解一下疼痛,等会儿再跟你细说。”
月瑶说着,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细长的金针。
她指尖捻起一根,在孩子的腹部几个穴位上快速扎下。
不过片刻功夫,那孩子的哭声就停了,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竟慢慢有了些血色。
妇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月瑶连连作揖:“神医!您真是神医啊!这几针下去,孩子就不疼了!”
包大娘在一旁全程看着,时不时帮着递块干净的布巾,或是按住孩子微微动弹的胳膊。
其实方才她也给孩子把了脉,知道是肚子里有虫作祟——这年代卫生条件差,孩子肚里长虫是常事,她从前也治过不少。
只是若按她的法子,无非是先开些止疼的汤药,再叮嘱家属往后注意饮食干净,却没法像月瑶这样,几针就立竿见影,更别说根治了。
等孩子彻底安稳下来,月瑶又从药罐里取了几粒褐色的药丸,哄着孩子温水服下。
随后她才对妇人细说:“孩子是肚里有蛔虫闹的,我给的这药丸能把虫子打下来。你回家后注意着,孩子待会儿可能会排便,虫子会跟着排出来。
另外,往后一定要让孩子养成好习惯:饭前便后要洗手,喝的水必须烧开,生冷的瓜果也得洗干净再吃,不然虫子还会再长。”
妇人一一记在心里,千恩万谢地付了药钱,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了。方才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乡邻见孩子没事,也渐渐散去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包大娘看着石磨旁堆着的药粉,感慨道:“还是你教的这药丸方便,随用随取。还有你那金针,真是神了,疼成那样的孩子,几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