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仙侍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语气,“小仙方才听值守的天兵说,是锦觅仙上早些时候去了毗娑牢狱,与废天后说了些话,之后废天后便自行溃散神魂,消散了……”
他的话音刚落,璇玑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夹杂着仙娥的惊呼与重物落地的闷响。
丹珠焦急的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了进来:“润玉!润玉你快出来!快救救小锦觅!”
月瑶与李莲花再次对视,心中疑窦更甚,二人携手跟上润玉的脚步,一同走出璇玑宫。
宫门之外,丹朱正抱着锦觅坐在地上,锦觅的身形忽明忽暗,周身的灵力紊乱不堪,竟隐隐透出几分霜花的白——那是她本体霜花即将维持不住的征兆。
丹珠见润玉出来,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润玉!你快救救小锦觅!她的真身都快被融化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润玉上前一步,指尖悬在锦觅腕间,感受到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灵力,眉峰蹙得更紧:“叔父,锦觅究竟碰上了什么事?为何会伤得如此严重?她受伤,为何不先去找岐黄医官,反而来了璇玑宫?”
“此事容后再议!”丹珠抱着锦觅的手微微发抖,语气中满是焦灼,“润玉,你先救她!她撑不了多久了,真身再不稳,怕是要魂飞魄散!”
月瑶和李莲花此时也看清了锦觅的模样——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周身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李莲花侧头看向月瑶,指尖微动,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问道:“救不救?她如今的状况,若要施救,需耗不少生机之力。”
月瑶望着锦觅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她以前做的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同样传音回道:
“救吧。她虽是寂灭的命格,卷入天界纷争,却也没做过什么真正的恶事,落到这般境地,总归是可怜。”
李莲花闻言,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对润玉颔首:“陛下,我来吧。她此刻最需稳固真身,我略通此法。”
润玉见此,当即侧身让开位置,对丹珠解释道:“叔父放心,李兄的医术不在岐黄医官之下,有他施救,锦觅应无大碍。”
李莲花在锦觅身侧蹲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绿色的仙灵之气,轻轻点在她的手腕上。
那缕生机之力顺着锦觅的经脉缓缓注入,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原本紊乱的灵力渐渐平复,她忽明忽暗的身形也慢慢稳定下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片刻后,李莲花收回手,轻声道:“好了,她的真身暂时稳定了。”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几分,“但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枯竭,真身受损太过严重,如今变得极为脆弱。
往后不仅不能轻易受伤,连修炼进度也会大幅变慢,甚至可能再无寸进——换句话说,她以后,恐怕只能做个灵力微薄、需要小心护着的小精灵了。”
丹珠闻言,长长松了口气,抱着锦觅的手终于不再发抖。待仙娥将锦觅小心抬入偏殿安置后,璇玑宫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丹朱这才将锦觅为求玄穹之光、以自身辨色之力交换,
又因承载玄穹之光而重伤,以及荼姚见了廉晁所留之物后悔恨自戕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了润玉、月瑶与李莲花三人。
听完这前因后果,三人皆是沉默良久。润玉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瓣,墨眸中情绪复杂,有惋惜,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月瑶轻轻叹了口气,想起廉晁与荼姚,荼姚与太微,太微与梓芬,纠缠一生的孽缘,只觉世事无常,皆是命数;
李莲花则捻着手中的花瓣,眼神悠远,低声道:“上一辈的爱恨情仇,造成这一代的爱恨纠葛,终究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可叹,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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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在璇玑宫偏殿醒来时,窗外已透进几分晨光。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先去正殿向润玉、月瑶与李莲花郑重道谢——若非昨日李莲花以生机之力施救,她早已真身溃散。
谢过三人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兜率宫,心中满是对九转金丹的期盼。
兜率宫内,太上老君正守在丹炉旁,见锦觅走来,先是一愣,随即捋着胡须疑惑道:
“锦觅仙上?昨日见你还气息奄奄,几乎回天乏术,怎的今日便面色红润,似是全然恢复了?莫非是寻到了能解玄穹之光反噬的丹药?”
锦觅闻言一怔,摇头道:“并无丹药,是天帝陛下身边的李莲花仙上,以自身生机之力稳住了我的真身,并非用了什么奇药。”
老君听罢,指尖掐诀,闭目沉吟片刻,忽然睁开眼,连拍了三下大腿,连声叹道:“好!好呀!原来是这般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