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柳莺茫然的目光,那双眸子里蒙着层水雾,像是刚从深潭里浮上来的人。
“你醒了!”王猛的声音不自觉拔高,碰翻了桌上药碗。
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河,他却浑然不觉,扑到床边握住柳莺的手,“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岩桑勒说你得静养……”
柳莺抽回手,喉间发出沙哑的“嘶”声。
她抬头打量陌生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王猛脸上:“你是谁?”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王猛头上。
他张了张嘴,忽然想起巫医说过的话——“药石能治外伤,却难愈心魔”。
昏迷这几日,柳莺呓语中反复提及的追杀、血痕,还有那个神秘的“云岫子”,或许早已在她心底刻下难以磨灭的创伤。
“我叫王猛,是带你进寨的人。”他放缓语气,“你昏迷了四天,是巫医岩桑勒用草药救了你。”
见柳莺仍警惕地盯着自己,他又补充道:“你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要不要我去请岩大叔再来看看?”
柳莺摇摇头,撑着床头坐起。
这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苍白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
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像是在确认这具身体的真实存在:“我……我记得有人在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