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绢本玄机(2 / 2)

"《营造法式》的缺页......"她指向沙盘某处突然凹陷的位置,"这里本该有座减水坝。"

凹陷处涌出靛蓝色液体。陈砚秋的《墨罪录》突然飞向液面,书页在接触瞬间显现出父亲批注的河工奏折。当星图指骨按上奏折朱批时,整个沙盘突然翻转,露出底部用头发编织的密网——网上每个结点都缀着片状元齿,齿面刻着历代科举改革的年份。

浑天仪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七色丝线从仪体射出,将陈砚秋的右臂吊成提线木偶的姿势。薛冰蟾的银刀斩向丝线,却被突然飞出的梭子击偏——那梭子是用无名指骨雕成,表面刻着与星图指骨完全相反的二十八宿纹路。

陈砚秋的《墨罪录》突然自动撕下记载青铜鼎的篇章。纸页在空中燃烧,灰烬落在浑天仪上,将七色丝线烧成《河防通议》的文字。他挣脱束缚的右手插入仪体裂缝,从齿轮间扯出半幅未织完的绢本——上面用头发绣着三百六十个星官,而"文昌星"位置正缝着片水晶镜片。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刺向自己左眼。刀刃在虹膜前骤停,刀身映出的倒影里,浑天仪正在她瞳孔中分解重组。当最后一颗齿轮落地时,陈砚秋的星图指骨突然吸附起所有零件,在他掌心形成微型提线木偶——木偶右手无名指的位置,镶嵌着从织机取得的骨牌。

"文思院的傀儡戏......"薛冰蟾的刀尖挑起木偶背后的七根丝线,"这才是真正的笔脉。"

丝线突然绷直。石室四壁的试卷层纷纷剥落,露出后面蜂窝般的暗格——每个格子里都陈列着个织工傀儡,它们的右手无名指皆被替换成磁石假骨。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刚触及最近处的傀儡,所有暗格突然射出冰蚕丝,在空中交织成紫宸殿的立体图影。

图影中的蟠龙柱正在渗血。薛冰蟾的银刀穿透虚影,刀刃刮下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元佑"二字。陈砚秋的《墨罪录》自动翻到对应年份,书页间夹着的鱼符突然融化,形成的靛液补全了织机上缺失的黄河支流图。

七架重组后的织机突然同时运作。这次织出的不是绢本,而是张完整的《星变应验录》封面——用七种颜色的发丝混织而成。当陈砚秋的星图指骨按上织品时,所有丝线突然倒流,顺着他的指节纹路重新排列,形成父亲临终前绘制的《黄河夺淮图》副本。

薛冰蟾的银刀劈向主织机。断裂的经线喷出靛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韩似道的面容。那虚影张口吟诵《礼部韵略》的序言,每个字都化作冰蚕丝射向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当第七根丝线刺入指节时,《墨罪录》突然飞出,书页如刀锋般斩断虚影的咽喉。

虚影溃散的靛液渗入地面。石室中央突然升起三尺高的青铜台,台上摆放着七枚不同年代的状元印——每方印纽都是无名指骨雕刻的星官像。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刚靠近印台,那些骨雕就自动转向,将印面显示的姓氏拼成《墨罪录》末页的判词:

"织经为堤,绣纬作坝,然墨祭未破,河决在即......"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插入印台缝隙。刀刃撬动的瞬间,整个石室如绢本般被无形之力撕开,露出后面浩瀚的黄河夜空。陈砚秋的星图指骨迸发出刺目光芒,将二十八宿纹路投射在汹涌的河面上——每个星官的位置,都对应着一处即将溃决的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