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
毕竟为了把你干死,敌人会绞尽脑汁的想出各种妙招、蠢招好抽死你。
就好比华山思过崖秘洞中的五岳剑派各种破招之法。
虽然只是破了剑法的形(招式),其中的意和心法没搞定,但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所以天下间,实际上还是有地方能够凑齐完整天魔策的。
不是魔门内部,而是一直跟他们激情互殴的道佛两门。
大隋时期主要是佛门,毕竟这个时候道门是真的不昌。
或者说自当年的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以后,道门想要昌盛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困难的。
然后再往上追溯的话,还要加上文人代表的儒家。
没办法,当年说是什么独尊儒术,罢黜百家。
但怎么可能真的将其他家的那些学问全部都给废了,这不纯扯淡吗?
毕竟想要把思想这种无形的东西消灭,也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搞成的啊。
当时干这逼事儿的统治者有那么长的时间吗?
总不能又学前人开始焚禁诗书吧。
还要不要脸呐?
真以为没人会对统治者屁股底下的位置发起冲击啊。
更何况,百家学说里面有些东西,对于统治而言,那可是好用的很。
没办法,无论这些学说在现在看起来是如何的离奇,本质上都是为了治国而服务的。
这也是为什么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这件事儿能顺利推行下去的原因。
毕竟市场已经变了,以前的诸子百家面临的是一个自由百货市场。
他们手上的东西这一家不买,另一家可能感兴趣。
但现在整个天下已经一统,市场已经被整合完毕,属于绝对的买方市场。
你手上的东西就是雕出花来,只要买家不想买,那就只能砸在手里。
至于为啥赢秦不搞这一套?非得要粗暴的一锤子定音。
一是因为赢秦骨子里面已经刻满了法家的东西。
想要改,可以呀,把自个儿先抽筋扒皮再说。
还有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任何东西都是有惯性的。
自商鞅秦孝公以来,秦国这架马车形成的惯性直接车翻了六国。
你想要改变这架马车的原动力,不说你需要换上什么样的引擎才能够改变它。
光是刹车一踩所带来的反作用力,一个不好就能把整架马车给崩上天。
要知道秦国的这架马车可是取得了巨大成功的,车翻六国。
在这样辉煌的胜利面前,你现在跟我们说,这不对,要改。
特么的,就算是真的一条龙在当天子,底下的人都得试一试你的刀剑锋不锋利。
毕竟这一改,改的不只是法度、章程。
改的更是已经到了大家碗里,以及未来会继续到大家碗里的吃食。
另一个原因就是时机。
时机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这一刻的真理,拿到上一刻就是扯淡,拿到下一刻又成了守旧。
秦国才刚刚把六国车翻,整个天下根本没有进行一星半点的捏合,就好像一个精美却布满了裂缝的瓷器。
在这种时候,上502都不管用。
得用铁丝牢牢的从上到下把它给箍住,免得被风一吹,瓷器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当然,铁丝虽好,到底还是弥合不了里面的裂痕,整个天下到底还是裂的。
既盛不了水,也装不了物,甚至哪怕当个纯观赏用的花瓶都不可能。
一个被铁丝网牢牢绑缚起来,布满裂痕的花瓶。
啧,我承认每个人眼中的美都是不一样的。
但这个花瓶可不只是给你一个人看啊,那是天下人都在看。
是真的天下人都在看。
不说不甘心的六国遗民和六国贵族了,哪怕是老秦人自己都在看。
毕竟数代人的拼搏,血都快特么的把整个关中都浇遍了,就换来这么一个磕碜玩意儿?
天下人都在看,而且越看越失望,越看越离心。
审美,是一种需要内心认同的情感活动,而不是一道必须服从的行政命令。
你可以强迫人们说美,但无法强迫人们从心里觉得它美。
杀人容易诛心难。
但汉初到独尊儒术之前是什么情况?
黄老之学,无为而治,休养生息。
线就给你画这儿了,只要不越线,随便你。
先把这只裂着缝的瓷器稳稳放在架子上,让它先喘口气再说。
时间流逝之下,嘿,这瓷器上的裂痕。
居然在没人刻意去补的日子里,悄悄被日子本身填了不少。
时间,是最好的粘合剂,前提是你得给它时间。
然后,就有人打算给这只瓷器进行上釉、描金等让它看起来更加精美的操作了。
自然,在这个时候要选一样最趁手、最光鲜、最能迎合这瓷器新主人心意。
又能把那些旧裂痕巧妙遮住,甚至化为独特纹路的釉彩。
法家不行,它虽然结实耐用。
但色调太凶,名声太臭。
真要是涂上去,引起了天下人的应激反应,这瓷器又得被人砸了。
道家黄老已经看够了,换一个换一个。
至于庄子的思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确定这瓷器想让你上色?
墨家?
不是不好,可这釉彩也太素了。
而且它怎么能够让所有人平等互爱呢,这不是让老爷们跟泥腿子都是一个颜色?
那以后还怎么区分老爷和泥腿子?
名家?
它的颜色不要说弥合裂痕,把那些裂痕化作独特的纹路了。
怕是涂上去的一瞬间,就能在整个瓷器上新添几道裂痕。
阴阳家?
五色分明,黑白光晕有点意思。
但也只有一点点,可以增色,但不能作为底色。
九流十家,上的了台面的。
挑来挑去,还是儒家这桶釉彩最合适。
本身底色是暖的(仁、爱),看起来亲切,容易让人接受。
讲究秩序(礼),正好能把瓷器上的那些裂痕化作独特的纹路。
然后他又按照主人的心意,经过一帮大师。
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儒学之人的手,精心调配了一番。
掺入了法家的骨粉(尊君、集权),让釉彩烧制后异常坚固,能定鼎器型。
兑进了阴阳家的神秘染料(天人感应、五德终始),让釉面呈现出“受命于天”的炫目光晕。
甚至还悄悄打磨掉了儒家颜料里一些不合时宜的颗粒物。
(比如民贵君轻的细碎沙粒。
虽然这本来也是一种上佳的粘合剂,但可惜它不被主人喜欢。)
最终调出了一桶新釉彩,色彩华丽(礼仪完备)、光泽神圣(君权天授)、质地坚硬(三纲五常不可逾越),又实用又美观。
不然的话,为啥独尊儒术?
是因为主持干这事儿的统治者真的很信儒家那一套?
这不开玩笑吗?
要知道,干这事儿的统治者一辈子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翻脸不认人。
不讲丝毫的信义和情谊。
所以当初那一场独尊儒术,只不过是因为统治者想要换执政方针。
以及执政理论思想,而搞的一场文化统一大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本质上就是一场针对诸子百家的思想清洗和资源掠夺。
选儒家是因为他跟上位者完全是特么的一路人,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两者臭味相同之下,儒家自然成了统治者最锋利的剑。
果不其然,上位以后。
儒家把官字两张口,吃完上面吃
大吃特吃之下,不知有多少百家学问,囫囵着被他们给吞了下去。
再加上大势倾轧之下,有些人为了能让自家学问传下去,主动拥抱儒家。
所以后来,所谓的儒家成了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怪物。
不仅仅是因为上位者的偏好,还因为不论什么鬼东西都能从儒家里面找得到。
法家的权术、纵横家的谋略、阴阳家的神秘……
乃至早期魔门(或者说那些被定义为“魔”的学派)的某些极端思想和力量法门。
都被其吸收、消化、改造,变成了巩固统治的工具,或者藏在暗处的匕首。
因此,世界上是有着一个成功的魔门的,儒家的终极形态,儒教。
而两派六道的魔门,不过是那些不愿被同化、或者被视为过于危险有害,而遭到排斥和打压的学说集合体。
被迫转入地下以后,又在漫长的岁月里。
为了能够适应激烈改变的世界,变得更加偏激和隐秘。
以至于现在彻底成了搅屎棍,四处上蹿下跳,斗来斗去。
尤其是南北这种国无常国,君无常君,无一处不斗的时候。
斗天战地之下,魔门的高手那是真的牛批。
不过虽然斗高兴了,魔门高手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了。
他们手上的东西,也离当初的百家经义越来越远了。
没办法,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尤其是在那个朝不保夕的时代。
图存之下,思想早就快被他们给丢完了,只剩下了那些技术还存在。
所以魔门出身,走到武学上层境界的高手,对魔门的认同几近于无。
反观他们的敌人,无论是曾经的儒家,还是如今如日中天的佛门。
甚至一度衰微的道门,虽然没办法观看到天魔策的核心内容。
但各种交手之下,天魔策的运用之法,也就是各家各派的各种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