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成宏的落马,如同一场强烈的政治地震,余波在整个江东省官场荡漾数月之久。
牵连者众,沧澜市的天空仿佛被洗刷过一次,显得格外明朗。
肖北因在此案中的卓越表现和坚韧品格,受到了省委的通报表扬,并在市纪委内部的威信达到了顶峰。
他依旧是那个沉稳干练的练的肖书记,但只有他自已和家人知道,那段时间的煎熬在他内心留下了怎样的印记。
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项工作的残酷与崇高。
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
肖北每天按时上下班,白允墨的集团业务也有了新的拓展,小家伙小核桃也无忧无虑。
周末,他们一家三口甚至会短途旅行,享受难得的闲暇。
但这平静之下,肖北并未松懈。
他深知,打倒一个巨鳄,并不意味着淤泥已被清除干净。
旧的利益链条断裂,总会有人试图填补空白,或者,以更隐蔽的方式卷土重来。
这天晚上,肖北在家中的书房翻阅文件,白允墨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还在忙?”
她把牛奶放在桌上,温柔地替他按了按太阳穴。
肖北抓住她的手,笑了笑:
“没什么,在看一些过去的卷宗,大风浪过去了,但一些基层的‘微腐败’可能更直接影响群众的生活感受。”
白允墨点点头,靠在书桌边:
“是啊,大案要案触动人心,但老百姓门前路上的坑洼、办事时要盖的公章,才是他们日常最能感知的‘政治’。”
“说得对。”
肖北若有所思,“尤其是在区县一级,一些现象……”
嗡嗡~
他话音未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肖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肖北书记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拘谨和紧张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小。
“我是肖北,您是哪位?”
“肖书记,我……我叫冯建业,是龙渊县泉水镇峪口村的村民。”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我……我想向您反映我们村支书刘富贵的问题!”
肖北神色一凝,坐直了身体:
“冯大叔,您好。您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比如县纪委……”
“没用!”
冯建业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县里我跑过了,信也写了,可最后都说查无实据,或者说是一些‘小节’问题!肖书记,我听人说,您是敢为老百姓做主的好官,我才壮着胆子打这个电话……我们村的扶贫款,国家的补偿金,都被他们……他们……”
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的呜咽声。
肖北和白允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能让一个普通村民绕过层层关卡,直接找到市纪委副书记的电话,这本身就不寻常。
“冯大叔,您别急,慢慢说。”
肖北尽量让自已的语气平和,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他们不光贪钱。”
冯建业喘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他们还欺负人!强占宅基地,打我儿子……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肖书记!”
肖北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样,冯大叔,如果您方便,明天上午十点,可以到市纪委信访接待室,找一位姓李的同志,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我会关注这个事情。”
“谢谢!谢谢肖书记!”
冯建业连连道谢,声音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