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翊一眼扫过去,记忆深处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外婆年轻时的好朋友。
两人同岁,还是同一所女子高中的学生,同年结婚、同年生子。
他印象中只见过两三次,在他五岁那年,跟着她男人往南方走了。
叫什么来着。
“阿音,阿音!你怎么不理我,”张婉蓉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她急着过来,但腿脚不好,差点摔倒。
“奶奶,您慢点。”孟锦安回过神来,连忙扶好她,“奶奶,您认错了,她不是邱奶奶,是个小姑娘。”
张婉蓉“啊”了一声,泪水挂在脸上,有些呆滞地盯着沈不语。
“您好,”沈不语转过身,礼貌问好,“我是邱婉音女士的外孙女,我叫沈不语,您是我外婆的好朋友吗?”
“婉音的,外孙女啊,”张婉蓉嗓音沙哑,听得出的失落,她边往这边来,边喃喃自语,“我还以为阿音来接我了,我还以为是阿音来接我了。”
“您是来祭奠我外婆的吗?”沈不语让开位置给老人家。
“是啊,之前我每年都来看她,现在身体不好了,好几年没来了,”张婉蓉推开孙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掏出手帕,弯下腰,轻拭着没有灰尘的照片,“绾音,我来了。”
沈不语站在宋景翊身旁,忽的一下,就红了眼眶。
忠贞的爱情固然令人向往,但坚定的友谊更耐人寻味。
外婆躺在那里,她的好姐妹白发苍苍地弯腰跟她说着话。
“不哭。”宋景翊递过来一只白色手帕,“她是外婆的好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更多的信息,宋景翊就提供不上来了。
一来那时候他还小,二来,他从来不会为了不在意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张婉蓉跟邱绾音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沈不语和宋景翊就在旁边安静听着。
听她说她们儿时趣事、听她讲她们婚姻中的磕磕碰碰,听她怒斥外婆丢下她一个人早早离去。
直到听见她说:“绾音啊,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得了癌,晚期,孩子们都以为我不知道,但我自已的身体我自已清楚,所以我来看看你,绾音,我走的那天,你记得来接我啊。”
“奶奶、您…”孟锦安惊讶地看着自已的奶奶,“您知道了?”
“好孙子别哭,奶奶没心情哄你,”张婉蓉叹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对邱绾音的照片说:“其实早点走也挺好的,不用跟孩子们生气。”
她瘫坐在地上,靠自已已经起不来了。
沈不语连忙上前,帮着孟锦安一起搀扶起老人家。
张婉蓉瞧着她,满眼的喜欢,布满皱纹的手想要去触碰女孩儿细嫩的脸颊,探过去手,又收回。
“您现在住在哪里?要回去了吗?我们可以送您。”沈不语对眼前这个和蔼的老太太有好感。
能拖着病躯来看逝去几十年的老姐妹的人,是好人。
“我们住在市里的酒店,”孟锦安上前一步回答,“我开着车呢。”
“哦,”沈不语点点头,“那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孩子,我有个不情之请。”张婉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