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旧的书包，被挂在了教室门口。

书包的底部裂开如黑暗的深渊，裂口处还挂着和书包同色系的藏蓝色细线。

门上用白色的粉笔，歪歪扭扭的写了祁妄两个大字。

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这是祁妄的书包。

他们现在都处在半大不小的年龄，对金钱的概念虽然没有成年人那么清晰，但半大不小的年龄就会觉得，穷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

穷买不起流行的玩具，无法去听演唱会，无法穿大火的衣服和鞋子。

张斌可以一买买一箱饮料，分给班里的同学喝，有大把的零花钱，所以会得到大家的羡慕。

祁妄这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穷人，好似生来就带原罪。

“书包那么破了，就别用了。”

“就是啊，祁妄你那么会捡垃圾，怎么不去捡旧的？”

张斌说：“同学一场，怎么这样说话啊你们？祁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作业不会，你帮个忙呗？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买新书包。”

祁妄踮起脚，想把挂着的书包取下来，被姜繁夕拦住了。

“让张斌取。”姜繁夕说。

张斌不服：“为什么让我取？”

“你写的名字，书包多半也是你挂的，你要是不取下来，不把门擦干净，我会和秦老师说。”

姜繁夕着实不耐烦和这群中二的小屁孩说太多，有教学经验丰富的秦老师在，完全不用她来。

“不是我写的，我的字哪里有那么丑？”张斌辩驳。

姜繁夕皱着眉头：“你用左手写的，我看过你左手写字的字迹。”

张斌左右手都能写字，他还挺骄傲，炫耀了一把。

那时候他就站在讲台用粉笔写字，姜繁夕擡头的时候看了眼，就记下了。

“你这么关注我啊？”张斌笑了笑，有点得意。

一向沉默的祁妄，开口怼道：“这么丑的字迹，看一次就难忘记了。”

“祁妄，你说什么？你真的是，一天到晚躲在女孩子后面，要姜繁夕保护你，你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张斌厌恶地盯着祁妄。

不用姜繁夕和祁妄去和秦老师说，秦老师已经闻风过来了。

“怎么回事？”秦老师道，“谁干的，主动站出来！”

张斌不站出来，姜繁夕立马指着张斌。

“不是我……”张斌心虚否认。

姜繁夕说：“那你用左手写字，我们来认一认，看看是不是你的字迹。”

张斌被秦老师一直盯着，知道秦老师肯定能认出他的字迹，他没办法蒙混过关，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张斌，你过来，把门擦干净，把人家祁妄的书包取下来。”秦老师不悦地沉下了脸。

她听晋老师说过，张斌一直看不惯祁妄。

以前张斌有事没事就找祁妄的茬，据说最早是因为祁妄不给他抄作业，后来就愈演愈烈了。

张斌取下书包时，被大家围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拿了黑板擦，擦门上的粉笔字，没能擦干净，又用纸巾擦。

祁妄把书包拿在手里，抚摸着书包下方的裂口，对张斌道：“我的书包是你弄坏的吧？”

张斌眼神飘忽：“你别污蔑我……”

预备铃响了，秦老师让大家回座位，她带张斌去办公室聊聊。

“你书包是张斌弄的？”姜繁夕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祁妄，祁妄的书包就坏了。

坐到位置上，祁妄说：“我假期看的书，是张斌的表姐给的。她考上了名牌大学，旧书就给我。那天张斌也去了，姐弟吵了架……”

无非是在说为什么不把旧书和笔记给弟弟，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