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王队,”小张率先开口,语气有些恍惚,“峡谷…峡谷里…很奇怪。能量读数完全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波动。我们…没遇到任何抵抗,也没发现九菊一流的任何活动迹象。”
山鹰补充道:“现场…很干净。太干净了。就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努力想描述那巨大的、光滑的凹陷,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队长和高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绝不是他们预想中的任何一种结果。
王队长将目光投向李炫:“李顾问,你的判断是?”
李炫深吸一口气,用事先准备好的、尽可能平静客观的语气说道:“初步勘察结果…与总部气象修正通告的判断基本吻合。峡谷区域经历了极端地质应力释放和能量冲击,原有的…人工构筑物和异常能量聚集点,似乎被这场罕见的自然力量彻底…摧毁或掩埋了。未发现活跃的超自然现象残留,也未遭遇敌方人员。威胁等级…显着降低,甚至可能已解除。”
他选择了最符合“官方结论”且最保守的说法。
王队长眉头紧锁,他听出了李炫的措辞异常谨慎,并且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超自然的描述。“基本吻合”、“似乎”、“可能”…这些词都透着不确定性。
“彻底摧毁?”高城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九菊一流经营那么久的地方,一场风暴就给…端了?这…”
“自然的力量,有时远超我们的想象,高站长。”李炫看向他,语气意味深长,“尤其是昆仑山的自然力量。”他在“自然”二字上,若有若无地加重了一丝语气。
王队长是聪明人,他立刻意识到李炫话中有话,并且似乎不便在此详谈。他压下心中的重重疑虑,当机立断:“好!既然现场初步判断威胁解除,这是天大的好事!全体注意,解除一级战备状态,恢复常规警戒!侦察组辛苦了,立刻回去休息!技术组,尽快整理和分析带回的样本和数据!”
“是!”周围的队员们虽然也满心疑惑,但听到“威胁解除”几个字,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如释重负的欢呼。持续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高城也反应过来,大声道:“太好了!炊事班,准备加餐!给兄弟们压压惊!医疗组,注意观察大家身体情况,特别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兵站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开始冲淡之前的恐惧和迷茫。
王队长拍了拍李炫的肩膀,低声道:“李顾问,你先去换身干衣服,暖和一下。然后…来指挥部详细汇报。”他的眼神明确表示,需要一份“私下”的、更真实的评估。
李炫微微颔首。
半小时后,兵站指挥部。
只有王队长、高城和李炫三人。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现在没有外人,李顾问。”王队长神色无比严肃,“到底什么情况?我需要知道最真实的判断。”高城也紧紧盯着李炫。
李炫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们看到的,不是自然风暴的破坏痕迹。”
他一句话就让王队长和高城的心提了起来。
“那是一种…彻底的‘抹除’。没有任何爆炸、撞击、撕裂的迹象。九菊一流布置的所有邪阵、符文、乃至可能存在的建筑基础,都…化为了齑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消失’了。在原本应该是黄泉眼核心的地方,只有一个巨大的、光滑得不可思议的凹陷,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熨平’了。”
他描述着那诡异的景象:“没有能量残留,没有精神污染,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邪恶事物的‘感觉’。干净得…令人害怕。”
王队长和高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能想象那场景有多么违背常理。
“我的法钱,对幽冥气息极其敏感,但在那里,它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就像那个幽冥裂隙从未存在过。”李炫补充道。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高城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李炫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这绝非九菊一流内讧或者我们自己任何已知武器能做到的。这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清除’。而且,速度极快,就在我们被困在兵站、外界风暴最剧烈的那段时间内完成的。”
他看向两人,眼神深邃:“结合总部那份诡异的、将一切归咎于‘暴风雪’的通告…我怀疑,有某种…远远超出我们理解范围的‘力量’或‘存在’干预了这件事。它以一种我们无法察觉、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解决了危机,并修改了所有‘不合理’的证据和记录。”
指挥部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王队长和高城都被这个推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远比遭遇强大的敌人更加让人心悸。
良久,王队长才涩声道:“…昆仑山的神?”
李炫缓缓摇头:“无法确定。是神?是魔?是某种古老的守护机制?还是…这片土地本身的意志?我不知道。但它的力量层级,远超想象。我们…最好保持敬畏。”
高城猛地灌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压压惊:“所以,任务…这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