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这鬼地方真能交易?连根草都没有,鸟都不拉屎!”一个手下抹了把脸上滚落的汗珠和沙粒,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浓浓的不安。
沙蝎眯着眼,望向前方一片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雅丹地貌,那里是约定的交割点,黄羊坑。
“你懂个屁!”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卢家这次出手大方,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再说这是高昌境内,大唐的爪子伸不过来,出了事,屎盆子扣在麴文泰头上,干净利落!”
“少他娘的废话,算时间卢家也快到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这批货…可烫手得很!”
驼队沉默地行进,只有驼铃单调的叮当声和脚踩沙砾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耳。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终于,黄羊坑那嶙峋怪异的阴影笼罩下来。
巨大的风蚀岩柱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驼队在几块巨岩围出的一片相对避风的洼地停下。
沙蝎抬手示意,护卫们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四周的岩柱缝隙和沙丘顶端。
时间一点点流逝,烈日无情地炙烤着。约定的时辰已过,对方却迟迟不见踪影。
不安的气氛在护卫中蔓延,窃窃私语声像不安的毒蛇在沙地上游走。
“妈的,难道是卢家想玩什么花样?”沙蝎心头火起,焦躁地来回踱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然而,与此同时......
就在离黄羊坡三十里之外的鬼见愁。
一支庞大的驼队如缓慢移动的沙丘,在风沙中艰难跋涉。
朔风如刀,卷起干燥的砂砾,抽打在脸上生疼。
天地一片无垠的灰黄死寂。
三十余峰骆驼背负沉重货箱,几乎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领队的管事卢七裹着厚羊皮袄,风帽压得极低,只露一双警惕阴沉的眼,不断扫视四周起伏的沙丘和嶙峋怪石。
他身后二十几个精悍护卫,腰佩弯刀,神情戒备。
“七爷,风邪乎,但翻过前面这个鬼见愁,就是黄羊坡了,要不咱们先歇歇脚?”护卫策马靠近大喊。
卢七眯眼望着前方那片如同怪兽獠牙般狰狞耸立的风蚀岩群,心头莫名发紧。
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闭着眼都能到高昌。
可今天这鬼天气和死寂,让他浑身不自在。
货箱底下压着的,是足以让卢家万劫不复的军械和私盐!
最后一搏!
“不能停!风越大越安全!”
“过了鬼见愁,接应的人就在前面!”卢七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都打起精神!眼睛放亮!”
“过了这关,回去人人重赏!”
驼队沉默加速,沉重的驼蹄踏在砂砾上,发出单调压抑的声响,一头扎进那片迷宫般的巨大风蚀岩群。
风声在岩柱间穿梭呜咽,如同鬼哭。
就在驼队深入岩谷腹地最狭窄处.....
呜......!
凄厉尖锐的鸣镝破空,撕裂风声!
“难道是沙蝎的人想黑吃黑?”卢七瞳孔骤缩,拔刀厉吼道:“敌袭!”
可他这边刚喊出声.......
轰隆隆.......!
两侧高耸岩壁顶端,巨石和枯枝败叶被猛地推下!
烟尘暴起,瞬间堵死前后通路!
驼队顿时大乱,骆驼惊恐嘶鸣,货箱碰撞,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