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也冲了下去,他的佩刀是之前从吐蕃将领手里缴获的,锋利无比。
一个吐蕃矛兵刚刺穿一个民兵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拔矛,陈平安就从侧面冲过来,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头颅滚落在雪地里,鲜血喷了陈平安一身。
他没工夫擦,转身又迎上另一个吐蕃士兵,佩刀挥舞,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前世在边境的厮杀经验,让他在乱战中如鱼得水。
可吐蕃人实在太多,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他的手臂渐渐酸痛,佩刀上的血冻成了冰碴,刮在甲胄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江带着清风寨的弟兄护在陈平安左侧,他的肩胛骨被一支流箭射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却依旧咬着牙挥舞弯刀。
一个吐蕃士兵趁机从后面偷袭陈平安,赵江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陈平安,自己却被吐蕃士兵的长矛刺穿了大腿。
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砍在吐蕃士兵的手腕上,长矛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雪地里。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景阳冈的雪地上堆满了尸体。
有的尸体被冻成了冰雕,保持着厮杀的姿势;有的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浸透积雪,顺着山道往下流,在山脚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
陈平安这边的损失越来越大,民兵死伤过半:青竹帮帮主林竹的左臂被砍断,只能用右手握着短刀,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鲜血顺着断臂的伤口往下滴,在雪地里积成一小摊!
周黑虎的大刀砍卷了刃,他干脆弃了刀,抱着一个吐蕃士兵的腰,把人扑倒在雪地里,用拳头砸对方的头,直到对方没了呼吸,他自己的脸上也布满了血污和雪痕!
陆青蛇的大腿被长矛刺穿,他靠在一块岩石上,用长剑支撑着身体,每呼吸一次,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却依旧不肯后退。
“撤!咱们撤吧!”
林竹突然大喊,他看着身边只剩不到百人的青竹帮弟兄,眼里满是绝望,“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吐蕃人太多了,咱们守不住!”
周黑虎也停下了动作,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雪,看着远处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吐蕃军,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动摇:“陈大人,咱们……咱们真的撑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撤去益州城,再做打算?”
陆青蛇也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里带着颤抖:“是啊,陈大人。咱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就算撤了,也没人会怪咱们……”
陈平安握着佩刀,转身看向身后——远处的益州城隐约可见,村里的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那是妇女们在给他们做饭,等着他们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在每个人的心里:“现在撤了,吐蕃人会立刻冲进益州城。你们想想,村里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手无寸铁,吐蕃人会怎么对他们?”
“会抢走他们的粮食,杀死他们的亲人,侮辱他们的妻子!咱们现在退一步,就是把家让给敌人,把亲人推到火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