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正经的山西汾酒！今天咱们就它了！”李怀德颇为自得地说道。
众人一阵捧场：
“李主任大气啊！”
“今天有口福了！”
张建军心里暗笑，这李怀德，拉拢人的手段还是这么直接。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行啊，李哥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今天肯定奉陪到底。”他倒是一点也不发怵，有空间在，多少酒都不怕。
正说着，小食堂的门被敲响了，傻柱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盘凉菜，走了进来。
一时间，屋里的说笑声小了一些。
傻柱脸上堆着笑，目不斜视，把菜一盘盘放到桌子上：
“各位领导，天儿冷，先上几个凉菜垫补垫补，热菜马上就得！”他动作麻利地摆放整齐。
放完菜，他欠身就要退出去，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李怀德。
李怀德是人精里熬出来的，哪能不明白傻柱这眼神里的试探？
他脸上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和煦，冲着傻柱点了点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附近几个人听到：“谢谢你了，何师傅。辛苦。”
就这一句话，一个眼神，傻柱心里那块大石头，“哐当”一下，落下去大半。
他赶紧挤出更灿烂的笑容，凑近李怀德身旁道：“呵呵，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各位领导先吃着，有什么需要，随时言语一声！”
说完，他几乎是倒退着出了小食堂的门，轻轻把门带上。
一出门口，他抹了一把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长出一口气，知道今天的事儿应该是过去了。接下来的菜，他都让徒弟们去上，自己是再不露头了。
李怀德看着门关上，心里冷笑一声，算你何雨柱识相。他转过头，又热情地给张建军倒酒布菜，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这顿饭，吃得是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领导们互相敬酒，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底下暗流涌动，各自打着小算盘。
张建军酒到杯干，来者不拒，喝得面不改色，让李怀德等人连连称奇，暗道这张处长真是海量。实际上，那些酒大部分都悄无声息地被他转移到了空间里。
等到酒席散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冬天天短，太阳都已经偏西了。
张建军婉拒了李怀德派车送他的好意，说自己很清醒，自己能回家。
李怀德也没坚持，只是硬塞给他两瓶没开封的汾酒，一条大前门烟，还有用报纸包好的、足足有五斤重的五花肉。
“兄弟，一点年货，别嫌弃！给弟妹和孩子添个菜！”李怀德拍着张建军的肩膀，语气亲热。
张建军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拎着这些东西，他慢悠悠地往四合院开去。
冷风一吹，带着胡同里煤烟混合的味道，倒是让他因为喝酒而有些发热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想着今天这出戏，想着李怀德和傻柱那微妙的互动，已经猜到李怀德肯定不会再专门针对傻柱。
而秦淮如没了傻柱的接济，现在已经越来越胆大，上次和许大茂两人在库房被傻柱堵住之后，已经在轧钢厂出名了，只要是对秦淮如有想法的，都往秦淮如身边靠，但秦淮如也不是跟所有人都换的，她要的是能持续给贾家输血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
张建军将车开到自家院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跨院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小鞭儿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探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小子铁蛋，正带着许大茂家的闺女许晓媛，还有傻柱家的何理在那儿兴高采烈地放鞭炮。
铁蛋手里拿着根香，小心翼翼地凑近地上的小鞭儿，引信一点着，赶紧拉着许晓媛往后跑，两个小家伙捂着耳朵，看着鞭炮炸响，乐得嘎嘎的。
张建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孩子纯真的笑声，冲散了他心中那点因为目睹成人世界龌龊而产生的阴霾。
他也没打扰孩子们，拎着东西进了自家屋。
屋里没人，炉子烧得正旺，暖烘烘的，桌上放包好的饺子，显然沈婉莹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的东西。
他放下烟酒猪肉，听到后院有说笑声，便知道媳妇儿准是又去许大茂家找娄晓娥聊天去了。
他转身出了门，溜达着来到后院许大茂家。
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沈婉莹和娄晓娥的说笑声。
推门进去，一股炒瓜子混合着花茶的香气扑面而来。
“呦，张处长，回来啦？”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切熟食的许大茂抬起头，脸上堆着笑，但那笑容里，多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还有一丝不经意的渴望，
“我听说今天李副厂长在厂里搞招待？今儿个人可不少吧？”
张建军点点头，走到炉子边烤烤手。
他知道许大茂那点心思，这家伙，无时无刻不想着往领导身边凑，尤其是这种能拉近关系的饭局。
“嗯，推了好几回了，再不来，李怀德该有意见了。”
张建军轻描淡写地说，故意没接“场面”那个话茬。
坐在里屋跟娄晓娥一起挑拣干果的沈婉莹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张建军一眼。
她是个聪明女人，听出自己男人是故意在逗许大茂。
她也知道许大茂在家忙活半天，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呢，刚才还跟她们念叨厂里有招待的事儿呢。
许大茂嘿嘿干笑了两声，手里的刀没停，继续切着酱肉：“那是，那是，领导邀请，咱怎么着也得给些面子。”
他心里跟猫抓似的，他其实也想去给李怀德他们好好气氛，但李怀德今天偏偏就没找他，这样他很是憋闷。
但他也清楚，张建军这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不只一次明示暗示张建军他想向李怀德那边靠拢，但张建军每次都给含糊过去，显然是不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