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中都急援(1 / 2)

1043章:中都急援(至元四十六年秋蒙古故地管控司奏报察合台系起兵请援)

蒙古故地管控司署衙的烛火彻夜未熄,李衡伏案疾书,狼毫笔在麻纸上划过,留下“察合台系阿鲁台于杭爱山起兵,聚众两万,已占斡难河、黑山口两驿站,断西北粮道,博罗大军粮草将尽,恳请中央速派援军”的字样。案上堆着从西北传来的零散情报——有被阿鲁台部劫掠的驿卒口述记录,有管控司吏员巡查时画的“阿鲁台驻军分布图”,还有博罗派信使送来的“粮草告急书”,每一份都透着迫在眉睫的紧张。

帖木格(管控司员外郎,行省旧吏)捧着刚誊抄好的奏报副本,手指微微发颤:“李大人,阿鲁台是察合台系旁支,之前一直蛰伏阿尔泰山,竟突然聚众两万,还联合了窝阔台系的察八儿,这势头比去年阿里不哥的动静还大。若中央不尽快派援,博罗将军的一万大军撑不了十日,西北的削藩成果怕是要全毁了。”李衡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中,管控司的司标柱在风里摇晃,虎首标识泛着冷光,像在提醒他此刻的危急。

巴特尔(管控司员外郎,弘吉剌部吏员)匆匆从外帐进来,身上还沾着草原的夜露:“大人,刚收到斡难河驿站逃出来的驿卒消息,阿鲁台已派帖木儿(阿鲁台亲信)率五千骑兵,向蒙古故地的怯绿连河驿站进发,似有扩大叛乱的迹象!咱们的吏员已组织马倌,将管控司的粮草往安全地带转移,可若没有援军,蒙古故地也迟早会受波及。”李衡起身,走到挂满地图的墙边,指尖划过“怯绿连河驿站”的位置:“阿鲁台这是想切断蒙古故地与西北的联系,让咱们首尾不能相顾。奏报必须今夜送出,驿卒要选最精锐的,确保三日之内抵达中都。”

帐外传来马蹄声,王顺(实务官,随李衡久驻草原)带着两名驿卒进来,驿卒们身着轻便皮甲,腰间别着短刀,背上挎着水囊与干粮,显然已做好长途奔袭的准备。“李大人,选了最好的两匹快马,驿卒也是驿站里最熟悉驿路的,从蒙古故地到中都,走加急驿路,最多三日便能到。”王顺道,“只是途中要经过阿鲁台部控制的边缘地带,需格外小心,我已让驿卒备好暗号,遇到元廷巡查骑兵便出示,避免误会。”

李衡拿起盖好管控司印信的奏报,郑重地递给为首的驿卒:“这封奏报,关系西北安危,关系蒙古故地的安稳,你务必送到中都通政院,亲手交给通政院使帖木儿,若途中遇到危险,宁可毁了奏报,也不能让它落入阿鲁台手中。”驿卒双膝跪地,双手接过奏报,揣进贴身的皮袋里:“大人放心!小人就是拼了性命,也定会将奏报送到中都!”此时,帐外的雄鸡已开始打鸣,夜色渐淡,一场跨越千里的急报传递,在草原的晨光中悄然启程。

急报的撰写并非一蹴而就,李衡与管控司吏员们用了两个时辰,反复核对情报、补充细节,只为让中央能清晰掌握阿鲁台起兵的全貌,避免因信息模糊影响决策。

最初的情报只有“阿鲁台起兵、占两驿站”的简略消息,李衡觉得太过笼统,便让巴特尔召集从西北逃来的驿卒与牧民,逐一询问细节。一名叫速不台的驿卒(与蒙古故地老牧民同名),曾在斡难河驿站任职,被阿鲁台部俘虏后侥幸逃脱,他回忆道:“阿鲁台的军队里,除了察合台系的骑兵,还有不少窝阔台系的人,领头的是察八儿,两人似已结盟;他们攻占驿站后,烧了粮库,还强迫驿卒投降,不愿降的都被关押了,我是趁夜挖墙才逃出来的。”李衡让吏员将这些细节一一记下,补充进奏报的“起兵背景”部分。

帖木格则负责核对阿鲁台的兵力与动向——他从行省传来的“西北诸部兵力册”中查到,阿鲁台此前登记的部众为八千户,按“户出两兵”的草原惯例,最多能聚兵一万六千,可驿卒们普遍说“看到的骑兵不下两万”,显然阿鲁台还收拢了周边小部落的散兵。“这说明阿鲁台早有预谋,私下扩兵却未上报,”帖木格对李衡道,“奏报里必须写明‘阿鲁台实聚兵两万,远超登记数额’,让中央知道叛乱的严重性。”

王顺则整理博罗大军的现状——博罗率一万骑兵驻守杭爱山附近,粮草原本能支撑一个月,可粮道被断后,每日只能减半供应,如今只剩十日口粮;战马的草料也不足,只能靠啃食草原枯草充饥,已有百余匹战马因饥饿倒毙。“这些数据要精确,”李衡道,“中央派援,不仅要派兵,还要备足粮草,不然援军到了西北,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顺将“粮草仅余十日”“战马毙百匹”等数据工整地写在奏报的“当前态势”栏,还附上博罗信使送来的“粮草清单”副本,作为佐证。

奏报的“请求事项”部分,李衡与吏员们反复商议——最初只提“派援军两万”,可帖木格认为不够:“阿鲁台有两万兵,还占据地形优势,援军至少需三万,且要派熟悉草原作战的将领统领;另外,还需调拨粮草五万石、战马五千匹,才能支撑援军与博罗大军的消耗。”巴特尔补充:“蒙古故地也需留兵防备,请求中央从岭北行省调五千兵,驻守怯绿连河驿站,防止阿鲁台东扩。”李衡综合众人意见,最终在奏报中写明“请援三万、调粮五万石、拨马五千匹、行省调兵五千守蒙古故地”四项请求,确保诉求清晰、具体。

奏报撰写完毕后,李衡又让三名吏员分别誊抄,一份送中都,一份留管控司存档,一份送岭北行省阿术平章。他拿着誊抄好的奏报,逐字核对,确认无错漏后,才盖上“蒙古故地牧群管控司”的铜印,印泥鲜红,在麻纸上格外醒目——这不仅是一封奏报,更是草原边疆对中央的紧急呼救。

驿卒的遴选与准备,是急报传递的关键——管控司从蒙古故地各驿站挑选出最精锐的两名驿卒,一名叫帖木格(非管控司员外郎,同名),三十岁,熟悉从中都到蒙古故地的每一条驿路,曾因传递紧急公文获过元廷赏赐;另一名叫合撒儿,二十五岁,骑术精湛,还懂基本的医术,能应对途中的突发状况。

遴选时,王顺亲自测试两人的骑术与应变能力——在管控司的跑马场,两人需在一刻钟内跑完十里路,还要避开途中设置的障碍。帖木格率先出发,快马如飞,遇到障碍时俯身贴马背,轻松绕过;合撒儿紧随其后,动作虽稍慢,却格外稳健,全程无一次失误。王顺满意地点头:“你们俩都是驿站的好手,这次急报,就靠你们了。”

准备工作从午后开始——驿站为两人准备了两匹最好的快马,都是三岁口的壮马,耐力足、速度快,马背上备着双层马鞍,还挂着水囊、干粮袋与简易帐篷。帖木格的马鞍旁还挂着一把短弓与二十支箭,用于应对途中可能遇到的野兽或阿鲁台的巡逻兵;合撒儿则背着一个药箱,里面装着治疗外伤的草药、包扎用的麻布,还有缓解疲劳的汤药。

王顺给两人讲解途中的注意事项:“从蒙古故地到中都,走加急驿路,共设十二个驿站,每个驿站都有备用马,你们到了驿站后,换马不换人,争取日夜兼程;途中若遇到阿鲁台的巡逻兵,不要硬拼,往元廷巡查骑兵的方向跑,他们看到你们的驿卒标识,会接应你们;若实在无法脱身,就将奏报藏在马鞍的夹层里,实在不行就烧毁,绝不能让奏报落入敌手。”帖木格与合撒儿认真倾听,不时点头,将每一条都记在心里。

出发前,李衡亲自给两人送行,还将自己的羊皮外套递给帖木格:“草原的夜晚冷,这件外套能挡挡风。记住,你们不仅是在传递奏报,更是在传递草原的安危,一定要平安抵达中都。”帖木格接过外套,眼眶微红:“大人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合撒儿也道:“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奏报送到!”两人翻身上马,在管控司吏员与驿站官的目送下,朝着中都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草原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

急报传递的第一日,帖木格与合撒儿便遭遇了小插曲——当他们行至蒙古故地与岭北行省交界的“白水驿”附近时,遇到了阿鲁台部的三名巡逻骑兵,骑兵们看到两人的驿卒装扮,立刻策马围了上来,大声喝问:“你们是哪里的驿卒?要去哪里?”

帖木格临危不乱,按王顺教的话术应答:“我们是怯绿连河驿站的驿卒,要去岭北行省送公文,这是驿站的文书。”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普通公文”(非急报),假装要递给巡逻骑兵。合撒儿则悄悄握住马鞍旁的短刀,目光警惕地盯着骑兵,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巡逻骑兵接过公文,翻来覆去地看,却因不识汉字,只能随意翻看。其中一名骑兵怀疑道:“现在西北不太平,哪来的公文要送?我看你们是元廷的探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帖木格的腰间,想检查是否有其他文书。帖木格见状,突然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我们是正经驿卒,你们再拦着,耽误了公文传递,小心朝廷治罪!”

合撒儿趁机策马向前,假装要冲过去,巡逻骑兵怕被冲撞,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帖木格抓住机会,拍马跟上,两人骑着快马,朝着白水驿的方向疾驰而去。巡逻骑兵反应过来后,虽在后面追赶,却因他们的马是普通马,很快便被甩在身后。

半个时辰后,帖木格与合撒儿抵达白水驿,驿站官看到他们身后无人追赶,才松了口气:“刚才看到阿鲁台的巡逻兵在附近,还担心你们出事,快进来歇歇,换匹新马再走。”两人来不及多歇,只喝了几口热水,便换了驿站的备用马,继续向中都方向赶路。帖木格摸着贴身的皮袋,里面的急报完好无损,他对合撒儿道:“刚才好险,还好咱们反应快,不然这急报就送不出去了。”合撒儿点头:“后面的路还长,咱们得更小心才行。”

急报传递的第二日,两人进入岭北行省境内,这里的驿路相对安全,元廷的巡查骑兵也更多,可途中却遇到了暴雨——草原的暴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视线模糊,道路也变得泥泞,战马的速度不得不放慢。

帖木格与合撒儿只能下马,将马牵到路边的避风处,用简易帐篷遮挡雨水。合撒儿从药箱里拿出草药,煮了两碗温热的汤药,递给帖木格一碗:“喝了暖暖身子,别着凉了,不然影响后面的赶路。”帖木格接过汤药,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他看着外面的暴雨,担忧道:“这样的雨,不知道要下多久,若耽误了行程,中都那边晚一天收到奏报,西北的局势就多一分危险。”

幸运的是,暴雨只下了一个时辰便停了。两人立刻收拾好帐篷,翻身上马,继续赶路。雨后的草原格外泥泞,战马的马蹄时常陷进泥里,他们只能下马,用手将马蹄从泥里拔出来,再继续前进。合撒儿的手上磨出了水泡,却只是随意用麻布包扎了一下,便又上马赶路。

傍晚时分,两人抵达岭北行省的“黑泉驿”,驿站官看到他们满身泥泞,连忙招呼他们进屋:“你们这是赶了多少路?快歇歇,我让驿卒给你们准备点热饭。”帖木格道:“不了,我们还要赶路,换匹新马就走。”驿站官拗不过他们,只能给他们换了两匹健壮的马,还塞了两袋干粮:“路上吃,别饿着。”两人谢过驿站官,再次策马出发,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