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增收的消息传到燕云时,燕云里正张老栓正愁旱地种麦的事。燕云多旱地,土壤硬,原有的犁铧太钝,入土浅,麦种长得不好;灌溉靠木桶挑水,效率低,农户们总说“江南有好农具,咱北境用不上”。
张老栓把消息报给燕云千户,千户又上报中都。萧虎便让王恂派人去燕云,根据旱地情况改良农具。王恂选了自己的得力助手——曾跟着郭守敬学过算学的书吏李平,叮嘱他:“燕云土壤比江南硬三成,犁铧要改尖,角度从四十五度调到五十度,才能入土深;灌溉不用水车,改用‘龙骨翻车’,适合旱地提水。”
李平到燕云后,先去田里取土样,称重、测硬度,用算筹算“犁铧入土所需力度”:江南泥田硬度五十斤/平方寸,燕云旱地硬度七十斤/平方寸,所以犁铧要尖,角度要大,才能减少阻力。他让燕云的铁匠把犁铧改尖,刃口厚度从二分减到一分五,角度调到五十度,试种时果然入土深了,麦种能扎稳根。
改良龙骨翻车时,李平按燕云的水井深度(三丈),算齿轮的转速:江南水井深两丈,齿轮转一圈提水一桶;燕云水井深三丈,需把齿轮换成十五齿,转一圈提水半桶,却能提得更高,正好满足旱地灌溉。张老栓试着用翻车提水,比以前挑水快了三倍,笑着道:“这江南来的法子,改改也能用在咱北境!”
燕云的农户们用上改良农具后,麦种长得比以前壮,来年春天的亩产预计能增收一成。张老栓特意给王恂写了封信,说“北境也能用上‘算学农具’了,谢谢状元爷想着咱”——这封信,让王恂更坚定了“因地制宜改农具”的想法。
燕云的农户们不知道“算学改良”的说法,只知道这好农具是“江南的王状元想出来的”。有次张老栓在乡学讲课,说“这改良农具的法子,是状元爷用算学算出来的,咱得叫它‘状元法’,让后人都知道”——这话一传开,“状元法”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农户们互相教“状元法”:“犁地时按五十度角,别歪了”“翻车齿轮要十五齿,多一齿少一齿都不行”。有的农户还把“状元法”的口诀刻在农具上,比如犁辕上刻“五十度,入土深”,翻车轴上刻“十五齿,提水高”,方便记。
燕云千户把“状元法”的效果报给中都,萧虎听后笑道:“百姓起的名字,比官方命名管用。‘状元法’,既显王恂的功劳,又让百姓记得‘读书能帮人’,好!”他下旨:“将‘状元法’编入《农桑辑要》续编,发往各路府州县,让南北都能用上。”
江南的农户们听说北境叫“状元法”,也跟着叫,还加了句顺口溜:“状元法,真好用,犁地快,浇水省,粮满仓,日子红。”孩子们跟着唱,连不识字的老农都能背下来——这简单的顺口溜,比任何文书都更能推广“状元法”。
王恂听说“状元法”的名字,心里很感慨。他对李平道:“这名字不是给我的,是给算学的,是给所有帮百姓做事的人的。”他让人把“状元法”的改良数据、使用口诀整理成册,免费发给农户和工匠,还说“以后谁有更好的改良法子,都能加进去,让‘状元法’越来越好用”。
萧虎推广“状元法”,不只是为了增收,更有深层的权谋考量。科场刚惩弊,江南士子安心,可北境的蒙古千户仍有“汉法无用”的想法;“状元法”在北境见效,正好让蒙古千户看到“汉臣的算学能帮草原人种粮”,减少对汉法的抵触。
他让耶律楚材在双廷议事会上讲“状元法”的成效:“江南增收一成三,燕云预计增收一成,若推广到草原边缘的屯田区,能帮牧民多收粮,减少对汉地粮的依赖——这比派兵护粮更省心。”合丹王听后,主动道:“我草原的屯田区也能用‘状元法’,请王状元派人去指导!”萧虎点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用民生实效拉近双廷距离。
耶律楚材还建议:“让王恂在中都设‘农具改良坊’,召集南北工匠,按‘状元法’打造农具,再运往各地。”萧虎采纳,还拨了专款,让改良坊免费给贫困农户送农具——这既显朝廷的惠民之心,又能更快推广“状元法”。
右廷农耕司的官员们也行动起来,把“状元法”与《虎历》结合,在历书里标注“何时改农具、何时试种”,比如“清明后三日,改犁铧、试种麦”,让农户们按历书做事,更省心。卢明远在农耕司负责此事,笑着道:“以前百姓说历书只记节气,现在能记农具改良,更实用了!”
推广过程中,双廷官员互相配合:汉臣负责算学指导、工匠培训,蒙古千户负责组织农户、提供场地,没有再出现“偏科”的情况。耶律楚材在《双廷议事录》里写道:“‘状元法’推广,双廷协作比之前多五成,民生为本,果然能聚人心。”
王恂把改良农具的过程、数据、算学原理,整理成《农具算解》一书。全书分“犁、车、镰、锄”四卷,每卷都有“原农具问题—算学分析—改良方案—实效验证”,还配了图纸,标注尺寸、角度、齿轮齿数,连农户都能看懂。
书里最特别的是“算学入门”部分,王恂用简单的语言教农户“算自家地该用什么农具”,比如“一亩地长二百步、宽十步,用五尺犁辕正好;若地宽十五步,用五尺五寸犁辕”——没有复杂的公式,只有实用的计算方法。
郭守敬看了《农具算解》,忍不住赞道:“你把高深的算学,变成了百姓能懂的法子,这才是‘算学惠民’的真意。”他还在书里添了“天文与农时结合”的章节,比如“根据节气算农具使用时间”,让《农具算解》更全面。
《农具算解》印好后,萧虎让人免费发给各地乡学、工匠坊,还说“谁能按书里的方法改良出更好的农具,朝廷有赏”。有个江南工匠按书里的算学原理,改良了镰刀,让割稻效率提高两成,朝廷真的给了他十两银子——这激励了更多人钻研“状元法”。
王恂把《农具算解》送给父亲的旧友——平江府的老儒沈知远。沈知远之前总说“书生只会读书,不懂种地”,看了书后,却对王恂道:“你用算学帮百姓,比读一百遍《论语》都有用——我之前错了,读书真能帮人。”这话,让王恂更坚定了“以文济世、以算惠民”的初心。
至元四十五年春,“状元法”在南北全面推广。江南的稻田里,改良曲辕犁和龙骨水车随处可见,亩产稳定在两石六斗;燕云的旱地,改良犁和龙骨翻车让麦产增收一成;草原边缘的屯田区,蒙古牧民用上改良农具,种的麦能自给自足,不用再从汉地调粮。
双廷的关系也因“状元法”更融洽。蒙古千户们不再说“汉法无用”,反而主动请汉臣去指导农具改良;汉臣们也更了解北境的土地情况,改良农具时能因地制宜——之前的“南北差异”,变成了“南北互济”。
萧虎站在中都城头,看着运粮的漕船从江南来,载着满船的稻子;又看着北境来的驿马,带来麦产增收的消息,对李默道:“‘状元法’看似是改良农具,实则是用算学连南北、用民生聚民心——这比任何权谋都管用。”李默点头:“百姓有粮吃,双廷自然合,这是最根本的治世之道。”
王恂没有因“状元法”居功,反而更忙了。他又开始研究“算学测算播种密度”,比如“江南稻田每亩播麦种三斗,燕云旱地每亩播麦种两斗”,还要去各地指导农户——他知道,“算学惠民”不是一劳永逸,要跟着百姓的需求,不断改进。
春日的江南田埂上,王老实牵着牛,扶着改良曲辕犁,哼着“状元法”的顺口溜;燕云的旱地边,张老栓踩着龙骨翻车,看着麦种破土而出——这平凡的场景,正是大元治世最动人的模样。而“状元法”的名字,也像一粒种子,种在南北百姓的心里,让他们知道:读书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帮人;算学不是纸上谈兵,是为了惠民——这才是“状元”二字最真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