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章:军民分辖(至元四十四年夏的军制调整)(至元四十四年春?大都校场与潞水水师营)
大都校场的演武台上,萧虎盯着地上的沙盘——蒙古骑兵与汉军步兵的布防图被红笔划开,中间留出一道醒目的空白。三个月前,漠北残部袭扰云州,蒙古千户按草原旧制自行出兵,却因未通报汉军,导致援军迟到,损兵三百。“这就是没有章法的下场,”他用马鞭敲着沙盘,“蒙古的弓再利,汉人的船再快,各打各的,就是散沙。”
帖木儿在旁擦拭弯刀,刃口映出他紧绷的脸:“将军是说,要削蒙古军的权?”萧虎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人抬来两副甲胄——左首是蒙古重甲(片甲缀铁环,重达三十斤),右首是汉军轻甲(皮制镶铜,仅十五斤)。“重甲适合草原冲杀,轻甲适合城防水战,”他指着甲胄,“该让它们各归其位了。”
周显适时呈上《军制改革疏》,开篇写“军民分辖,各司其职”。他特意在“蒙古骑兵隶左廷,汉军水师隶右廷”旁注了小字:“左廷掌征伐,右廷掌戍守”——这是给蒙古贵族的定心丸,也为汉军争取了生存空间。萧虎在疏上盖印时,忽然道:“再加一条,虎卫营直属中枢,佩双符调遣。”沙盘上的空白处,终于插上了一面白虎旗。
左廷的蒙古骑兵编制按“千户—百户—十户”三级划分,保留了草原的十进制传统,但萧虎增设了“监军”一职(由忽必烈亲信担任),每千户配一名,手持“虎头铜牌”(可越级上报)。帖木儿的帐下亲兵被编入“怯薛骑营”,仍是最核心的战力,他们的马鞍镶着银钉(比普通骑兵多三枚),以示尊贵。
合丹王对“监军”一职颇有微词,在议事时摔了酒杯:“成吉思汗的子孙打仗,何时需要旁人盯着?”萧虎让人抬来新铸的军饷册——蒙古骑兵的月银比旧制加两成,战死抚恤金翻倍。“监军只记战功,不插手指挥,”他将册页推到合丹王面前,“饷银与监军,你选一样。”合丹王盯着册上的数字,手指终究没再碰酒杯。
校场上,蒙古骑兵的训练仍保留“射雕”“赛马”等传统科目。百户巴特尔(帖木儿的远亲)在赛马时故意撞翻汉军的粮车,被监军记下。帖木儿得知后,亲自鞭打巴特尔三十:“在大都的地界,就得守大都的规矩。”鞭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让围观的蒙古士兵都垂下了头——他们明白,特权再也不能凌驾于纪律之上。
潞水岸边的水师营里,孟珙正指挥工匠改造战船。新造的“楼船”(高两丈,分三层)保留了南宋水师的“拍竿”(撞击敌船的横杆),却按萧虎的要求,在船尾加了蒙古式的“尾舵”(更灵活)。“既要能撞沉南船,也要能在浅滩转向,”他对水师千户王庆(归义营旧部)道,“这船,得能打遍南北水网。”
右廷给水师的编制名额是五千人,周显却让卢景裕从燕云士族中招募“识水性者”,悄悄扩至七千。“蒙古人善骑,咱们善水,”周显在水师营的名册上盖章时道,“这潞水,就是咱们的草原。”他特意将江南降将编入“教习营”,让他们传授“车船”(人力驱动的快速战船)技法——这是在为将来渡江作战铺路。
蒙古贵族多次上奏,说“汉人掌水师,恐生异心”。萧虎却在白虎殿展示水师的“连环船”(多船相连,抗风浪):“灭宋需渡长江,总不能让蒙古骑兵游过去?”忽必烈的御批很快传来:“水师由右廷节制,但其粮饷需左廷复核。”一道批语,将汉人的水师绑在了蒙古人的粮袋子上。
虎卫营的营门比左右廷的军营高尺许,门楣上悬着“双符堂”匾额——取“虎符调兵,信符验身”之意。士兵选拔极其严苛:蒙古兵需弓马娴熟且立过战功,汉军需箭术百步穿杨且家世清白,归义营士兵则要经李默的钦天监审查(确保非南宋细作)。
萧虎给虎卫营设计的“双符”制度暗藏玄机:虎符(青铜制,刻虎纹)用于调兵,信符(牛角制,刻编号)用于验明身份。两者缺一,不得出营。有次帖木儿想调虎卫营护驾,只持虎符便被拦在营外,营尉拱手道:“萧将军有令,即便是王爷,也得凭双符入内。”帖木儿回去后对萧虎道:“你这是把虎卫营变成了私兵。”萧虎递给他一杯酒:“这营兵,只认符,不认人——包括我。”
虎卫营的铠甲是特制的“虎纹甲”(皮制,甲片上烫金虎纹),既轻便又醒目。每次巡逻,他们都按“白虎七宿”方位列队,夜巡时则用“虎啸”为暗号(模仿真虎声,穿透力强)。百姓远远看见虎纹甲,便知是直属萧虎的精锐,连蒙古骑兵遇见,都要勒马避让。
左廷调蒙古骑兵,需经三步:千户呈文→左廷丞相盖印→萧虎批“可”,最后凭虎符领兵。右廷调水师,则多一道“勘合”(与户部的粮船调度册核对),防止私自动用战船运私货。虎卫营的调令最严,需萧虎的手谕+双符,且每次调动后,钦天监都要记录“起止时辰”——李默的密探就藏在营中,专记这些细节。
有次合丹王擅自调动三千骑兵去草原“狩猎”(实则想拉拢旧部),未走流程。萧虎得知后,让人收回该部的军饷,直到合丹王亲自到白虎殿请罪才恢复。“不是不让你用兵,”萧虎将调兵流程册扔给他,“是得让所有人知道,兵是谁的。”册页上的朱批“军权归一”四字,刺得合丹王眼睛生疼。
水师千户王庆曾用战船给江南走私茶叶,被左廷复核粮饷时发现。周显想压下此事,萧虎却让人将王庆杖责二十,贬为普通士兵:“水师是用来打仗的,不是做生意的。”杖刑的惨叫声传到潞水岸边,让所有水师士兵都攥紧了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