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章:钦天监改制(至元四十四年正月的舆情暗哨)(至元四十四年正月?大都钦天监)
原白虎堂的朱漆大门被换下,新悬的“钦天监”匾额由周显题写,笔锋方正,隐有肃杀之气。李默身着青色官袍(钦天监少监的制式),站在院内望着拆去的白虎浮雕——那里如今嵌着块陨石(自称“从天而降的祥瑞”),实则是他监视出入者的标记。
“把堂内的兵器架换成浑天仪,”他对工匠道,“书架要分三层,上层放星图,中层藏密报,下层摆历书——谁也不许乱翻。”最里间的密室被改造成“观星台”,地面铺着标注南北疆域的沙盘,墙角的铜炉里燃着迷迭香(掩盖密报的墨味)。
萧虎前来视察时,李默展开一幅《天象图》:“正月望日将有‘荧惑守心’(火星接近心宿,古人视为凶兆),需颁‘罪己诏’安抚民心。”萧虎指着沙盘上的临安:“凶兆是假,民心是真。你要做的,是让我知道江南人怎么说‘荧惑守心’。”李默躬身应道:“臣已在驿站设了‘观星使’,专记南北流言。”
李默从归义营抽调二十名识字士兵,伪装成“观星使”派往南北各州。他们的腰牌刻着“钦天监”三字,实则带着空白的“舆情册”——江南的册页用竹纸(轻便),北方的用麻纸(耐潮),每页都有暗格,可藏密写的字条(用明矾水书写,遇火显影)。
扬州的观星使赵九,每日在城楼上“观星”,实则听茶馆的说书人讲什么。有日听到“北人改白虎堂为钦天监,是想夺大宋的气运”,当即记在册上,晚上用淘米水(显影剂)写在竹纸背面,托漕运士兵带回大都。李默看后冷笑:“把这话添油加醋传到和林,就说‘江南人盼蒙古宗室制衡萧将军’。”这是借流言挑动蒙古贵族与汉臣的猜忌。
漠北的观星使巴特尔(蒙古人,帖木儿的远亲),则在驿站记录牧民的闲话。听到“萧将军给汉臣封地比蒙古人多”,便画了幅简笔画(草原人易懂):一个汉人捧着大封地,蒙古人捧着小封地,托商队带回。李默将画呈给萧虎:“帖木儿的人在传这话,需早做打算。”
郭守敬为钦天监铸造的浑天仪,比北宋的“水运仪象台”小两圈,却在刻度盘里藏了机关——每个星宿的位置对应一处州县,转动仪器时,暗藏的铜针会在底座的沙盘上扎出小孔,标记“需关注”的地区。李默给这仪器取名“璇玑”,对外称“测星象吉凶”,实则用小孔记录舆情紧急程度(深孔为急,浅孔为缓)。
有日,浑天仪的“牛宿”(对应江南)被扎了七个深孔,李默当即调阅密报:江南士绅在临安集会,商议“以天文历算考较北人,若不如宋,便斥为‘蛮夷’”。他连夜让人将南宋的《统天历》(精密历法)抄给郭守敬:“让他算出比这更准的,贴在崇文馆门口。”用历法之争对冲舆情,是李默的拿手好戏。
蒙古工匠不明白为何给仪器加铜针,李默只说:“星象变,针孔变,方能预知祸福。”他们不知道,这些针孔连着的不是天象,是大都的权力中枢。
周显察觉李默的权力渐大,借送《新历》之机,在钦天监转了一圈。见书架中层的密报比星图还多,冷笑道:“李大人观星之余,倒像个户部官。”李默掀开《天象图》,露出是骂咱们没本事呢。”
周显借故留下两名户部吏员,美其名曰“协助整理历书”,实则监视李默。吏员发现观星使的腰牌编号与归义营的士兵编号一致,偷偷报给周显。周显对萧虎道:“李默用旧部,恐成私人势力。”萧虎却道:“他是鹰,得有爪牙。你盯紧他的密报就行。”他要的是制衡,不是铲除——让周显与李默互相提防,反而更稳妥。
李默察觉被监视,故意在密报里写“周显私扣江南赋税”,萧虎看后放在一边:“两个都想当我的眼睛,那就让他们比着看谁看得更清。”
帖木儿带着蒙古将官参观钦天监,见汉人围着浑天仪念念有词,皱眉道:“星象是腾格里管的,你们算得再准,能让草长起来?”李默让人端来羊肉:“将军请看,这羊肉来自云州,按星象推算,今日宰杀最肥美。”帖木儿尝了口,果然鲜嫩,却仍嘴硬:“是羊长得好,不是星象准。”
阿里不哥的使者在旁煽风:“汉人用星象说事儿,是想让大汗信他们,不信宗室。”李默听见了,让人取来《蒙古秘史》,指着“成吉思汗观星定西征”的记载:“圣祖也信星象,难道也是‘蛮夷’?”使者语塞,帖木儿却拉着李默的胳膊:“以后漠北的星象,让蒙古萨满也来记。”这是要掺沙子,李默只能应下。
史绳祖在徽州听到“钦天监借星象监控舆情”,便让人写了篇《破邪论》,说“北人观星是妖术,用浑天仪吸江南的灵气”。文章被刻成小册子,在茶馆、驿站流传,甚至有百姓偷偷砸毁北人经营的“星象摊”(实为观星使的联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