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户籍则(1 / 1)

第五百八十八章:户籍则(至元二十一年?和林官署)

和林官署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户籍房的铸铁案上。赵元正调试新制的验籍仪,仪器底座刻“至元二十一年户部造”,含硫量二分二厘,与《大元户籍法》规定的勘验标准丝毫不差。“左栏置蒙古部众的牧籍铁牌,”他对户部主事道,铁牌铸狼首纹,牌面刻着“千户-孛斡勒”等字样,“右栏放汉地农户的田契铜券,”铜券嵌双虎纹,券内阴刻鱼鳞图册编号,“两栏间距三寸六分,合‘蒙汉分籍,同堂勘验’之制。”

忽必烈的手指抚过验籍仪的中心轴,转动时发出蜂鸣——这是与和林户房的钟摆频率共振。“去年岭北行省的户籍,”他忽然道,案上的《户籍异动录》用蒙汉双语书写,“蒙古部众脱籍者三十七人,”记录旁贴着追缴铁牌的文书,“汉人隐田者五十六户,”另附铜券注销的朱批,“今日验籍,”他的目光扫过排队的吏员,“需让铁牌铜券,”他的声音,“各归其位。”

蒙古千户长孛罗捧着牧籍铁牌步入官署,铁牌的狼首鼻纹处刻着“弘吉剌部-3”,与验籍仪的左栏凹槽严丝合缝。“本部今年新增牛三百二十头,”他的皮靴踏在青石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按《大扎撒》‘十牛输一’,”铁牌背面的牲畜账用回鹘式蒙古文书写,“应缴牛皮三张,”账尾的火印与和林户房的存根完全一致。

赵元用青铜卡尺丈量铁牌厚度,卡尺上同时标着蒙古“指”与汉地“分”的单位。“牌沿磨损二分三厘,”他的声音,“需按《户籍器械修造令》重铸,”修造册上记着“每三年一换”的条款,“新牌需刻‘至元二十一年验’,”他的验矿镜照过铁牌,镜中显形漠北矿与中原铁的合铸纹路,“与汉地铜券同炉淬炼。”

汉人里正王德昌的田契铜券在验籍仪右栏发出轻响,券面的双虎纹与仪座的虎纹刻度重叠。“名下百亩水田,”他的手指点过券内的鱼鳞图,图上每丘田都标着“肥-中-瘠”等级,“按《农桑辑要》‘每亩纳粟三升’,”券尾的纳粮记录盖着“和林税课司”朱印,“去年遭蝗灾,”附页贴着户部“减征三成”的批文,“今秋补种后,”他的声音,“愿补缴欠粮。”

忽必烈翻看铜券关联的鱼鳞图册,图册的地界用朱砂与墨线双重标注——朱砂为蒙古千户的牧界,墨线是汉人的田埂。“你祖父至元八年的田契,”他忽然道,从档案柜取出泛黄的铜券,“也是双虎纹,”券面的磨损比新券深三分,“只是那时的亩数,”他的手指划过新旧田亩的对比,“比现在多了七亩,”声音里带着笑意,“可见农耕的根基,”他的目光,“比铁牌还稳。”

户籍房的吏员们按“左蒙右汉”的队列忙碌,蒙古吏员用骨签登记牧籍,骨签的狼首纹与铁牌呼应;汉人书吏以毛笔誊写农籍,笔尖蘸着松烟墨,墨中掺漠北矿粉。“蒙古部众的迁徙,”赵元对主事道,案上的《迁徙备案簿》记着“从克鲁伦河至怯绿连河”等路线,“需在铁牌背面刻迁徙印记,”印记为马蹄形,“汉人农户的买卖,”另册的《田产交易录》附着四邻的画押,“要在铜券边缘錾交易日期,”日期用八思巴文与汉文并列。

海都站在验籍仪旁,见蒙古吏员与汉人书吏的交接簿上,每次核验都盖着“蒙汉吏同押”的合璧印。“孙儿原以为分籍是各管各的,”他的习字册上画着验籍仪的双栏,“如今才知,”笔尖在“协同”二字上停顿,“铁牌的狼首望向铜券的虎纹,”他的声音清朗,“就像牧地的草,”目光扫过窗外的农田,“连着耕地的土。”

官署的侧厅里,蒙古牧民赤老温与汉人农户李三正为一片滩涂争执。赤老温的铁牌记着“祖传牧地”,李三的铜券标着“至元十年垦荒”,两证的地界重叠。“按《大元户籍争议律》,”赵元展开铸铁界碑的拓片,拓片上的狼首纹与双虎纹在滩涂处交汇,“滩涂属‘牧农共用地’,”界碑的阴刻显示“蒙古可牧三月,汉人可耕九月”,“需在双方的牌券上各刻‘共用地’三字,”他的验矿镜照过争执地的土壤,“含沙量七分,”声音,“本就宜牧宜耕。”

忽必烈的玉杖点过拓片的交汇点,杖尖的矿粒与界碑产生共振。“你们祖父辈,”他忽然道,案上的《至元初年户籍》记载着两人祖父的名字,“曾在此处合打一头熊,”熊皮当年捐给和林官署,“如今却为这片地红脸,”他的声音温和却有分量,“牌券是死的,”目光扫过两人紧握牌券的手,“人是活的,”他的声音,“合则两利,”他的目光,“分则两伤。”

官署后院的工坊里,铁匠们正按《户籍器械图谱》锻造新的狼首铁牌。“蒙古铁匠掌锻打,”工头对监工道,铁牌的狼耳角度需呈四十五度,“汉人师傅司淬火,”淬火池的水温按“三沸三凉”控制,“波斯工匠校刻度,”他们的黄铜量尺标着蒙汉波斯三文单位,“三方各执一职,缺一不可。”

新铸的铁牌与旧牌并置,含硫量误差不逾半厘,狼首的鬃毛纹用西域錾刻技法,却按中原“对称”原则排列。“去年的铁牌易折,”工头指着废料堆里的残件,“因只用漠北矿,”今年的新牌掺了三成中原铁,“就像户籍制度,”他的声音,“单有蒙古的勇,”他的目光,“或汉地的智,”他的声音,“都撑不起这牌面。”

海都跟着赵元学习验籍流程,他的手指在狼首铁牌上数着牲畜数,又在双虎铜券上核对田亩数。“蒙古的‘户’按帐算,”他的习字册上记着“一帐多为父子兄弟”,“汉人的‘户’按灶算,”另写“一灶常含祖孙三代”,“算法不同,”他的笔尖在两栏中间画了条线,“却都在‘人’字底下。”

忽必烈见他在“人”字周围画了许多小点,便问:“这些点是什么?”海都指着点解释:“蒙古的马,汉人的牛,”他的声音,“牧人的帐,农人的屋,”他的目光,“都绕着‘户’转,”他的声音,“就像验籍仪的轴,”手指划过中心轴,“铁牌铜券转得再快,”他的声音,“也离不了这根轴。”

户部的税册在案上堆叠如山,蒙古部众的税册用狼皮装订,记着“每十羊输一”的畜税;汉人农户的税册以棉纸缝合,录着“每亩纳粟三升”的田赋。“蒙古税银用银铤,”赵元的铁尺量着银铤的“五十两”刻度,铤面铸狼首纹,“汉人税粮入仓储,”仓廪的账簿标着“石-斗-升”,账本边缘嵌双虎纹,“但税银税粮的转运,”他的手指划过《站赤转运录》,“都走同一条驿路。”

孛罗的牧籍铁牌后附着税银缴纳记录,王德昌的田契铜券尾贴着粮税收据,两张票据的骑缝章同为“和林税课司”。“孙儿发现,”海都指着章印,“铁牌的税银章,”他的声音,“与铜券的税粮章,”他的目光,“盖在同一张纸上,”他忽然明白,户籍的分,原是为了赋税的合——就像两条河,最终汇入同一片海。

户籍房的档案柜用铸铁打造,柜门锁为狼首形,钥匙分两把:蒙古千户长执一把,汉人里正掌一把,需同时插入才能开锁。“每柜分上下两层,”赵元对忽必烈道,上层放蒙古牧籍,贴着“火漆封-蒙”,下层存汉人农籍,标着“火漆封-汉”,“封泥掺漠北矿粉,”泥上的印纹遇伪则变色,“三年一换锁,”换锁记录册用蒙汉双语签名,“防一人私启。”

海都望着档案柜的合璧锁,忽然注意到锁芯的齿纹——狼首锁的齿与虎纹钥匙的槽,竟像验籍仪的铁牌铜券般咬合。“这锁,”他的声音,“单看是狼是虎,”他的手指,“合起来才是‘安全’,”他的目光扫过档案柜上的“永保”二字,“户籍的秘密,”他的声音,“就藏在这一狼一虎的守护里。”

暮色笼罩和林官署,验籍仪的铁牌铜券已归位,户籍房的吏员们正在封存当日档案。忽必烈望着案上的《户籍总册》,封面的蒙汉书名并排——蒙古文为“??????????”(人口册),汉文为“大元户籍总录”,书脊的铸铁包角刻着双纹,狼首与虎纹的尾巴在书脊末端交缠。

赵元将验籍仪的钥匙挂在官署的梁上,钥匙分狼首、虎纹两把,却系在同一根红绸上。“此仪的铁牌铜券,”他的声音,“不是要隔开谁,”他的目光,“是要让蒙古的帐知道,”他的声音,“汉人的屋在何处,”他的手指,“让农人的田明白,”他的声音,“牧人的草有多广。”

海都的习字册最后一页,画着和林的全景:蒙古的帐幕与汉人的瓦房错落,牧群在田边饮水,农夫与牧民隔着栅栏说笑。他在画旁题字:“籍分而人合”,字迹里的漠北矿粉与中原墨,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就像这户籍制度,看似分了铁牌铜券,实则让蒙古的狼首与汉地的虎纹,在大元的土地上,走出同一条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