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朱元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李萱挣开他的手,屈膝道:“臣妾无碍,陛下先去东宫吧,小殿下的安危要紧。”
朱元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殿里只剩下李萱和春桃,地上的瓷片在光线下闪着冷光。春桃慌忙去拿扫帚,嘴里念叨着:“吕侧妃也太胆大了,竟敢在太子妃的药里动手脚!”
“她不是胆大,是有人撑腰。”李萱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郭宁妃宫里的小太监还在槐树下,见朱元璋的轿子往东宫去了,立刻转身往坤宁宫的方向跑。
果然是马皇后。她这是想借吕氏的手除掉常氏,好让淮西勋贵的女儿入主东宫。第46次轮回,常氏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后还被诬陷“善妒成性”,连牌位都没能进太庙。
“春桃,去太医院找刘太医,就说我伤口发炎,让他悄悄来一趟,带上解毒的药材。”李萱的声音冷了下来,“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
刘太医是少数几个不依附任何势力的太医,第32次轮回时,曾偷偷给她送过治毒的解药,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春桃刚走,殿门就被推开了,郭宁妃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妹妹听说你被蛇咬了,特意来看看,姐姐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你送来。”
李萱看着她手里的药瓶,瓶身上的牡丹花纹她记得——第39次轮回装“蚀骨散”的瓶子,就是这个样子。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太医已经给臣妾上过药了,不敢再劳烦姐姐。”她侧身避开,语气疏离。
郭宁妃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又缓和下来:“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一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她示意宫女把药瓶放下,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陛下呢?妹妹被蛇咬了,陛下怎么不在这儿陪着?”
“陛下去东宫了,小殿下有些不适。”李萱盯着她的眼睛,“姐姐刚才没看见陛下的轿子吗?好像……是往你宫里的方向去了呢。”
郭宁妃的脸色白了白,显然没料到朱元璋会去东宫。她强装镇定:“许是臣妾没注意,既然陛下不在,那妹妹好生休养,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郭宁妃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萱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终究是沉不住气。
没一会儿,刘太医就来了,背着个药箱,神色紧张:“李姑娘,您找老夫来,可是伤口出了问题?”
“刘太医,我想让您帮个忙。”李萱关上房门,压低声音,“东宫的太子妃中了毒,您能不能想办法去看看?”
刘太医的眼睛瞪得溜圆:“太子妃中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我知道危险,可您也知道常氏娘娘的为人,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李萱从发髻里摸出那半块双鱼玉佩,放在刘太医面前,“这个您认识吗?”
刘太医看见玉佩,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双鱼玉佩?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玉佩能保您和您的家人平安。”李萱看着他的眼睛,“只要您救太子妃,日后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保您周全。”
她知道刘太医的儿子在太学读书,一直担心被卷入朝堂纷争。这半块玉佩,是她此刻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刘太医盯着玉佩看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好!老夫信你一次!只是东宫现在肯定守卫森严,老夫得想个法子混进去。”
“我有办法。”李萱从抽屉里拿出套宫女的衣服,“您换上这个,扮成给我送药的宫女,跟着春桃进去,就说是给我拿《痘症方》的。”
安排好刘太医,李萱松了口气。常氏这关,应该能守住了。
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马皇后、郭宁妃、吕氏,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时空管理局,以及朱元璋体内那随时可能苏醒的残魂……这盘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卷着落叶敲打着窗纸,像在催促着什么。李萱摸出发髻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这一次,她不仅要活下去,要拿到双鱼玉佩,还要护住那些不该死的人。
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一次次承受痛苦的轮回,她也绝不会退缩。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朱元璋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刘太医看到玉佩时的震惊,都在告诉她:第52次轮回的记忆,或许不止她一个人记得。
这场重来的棋局,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