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攥着那包“牵机引”时,纸包的粗糙边缘刮得掌心发疼,像第36次轮回被朱允炆用发钗划破掌心的刺痛——那时他举着带血的发钗,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说“姨娘的血真红”。
“轮回次数:48残留痛感:第36次掌心伤口愈合时的痒麻,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夜里握笔都在发抖”
“陛下正在看军报,要不……咱们等会儿?”常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她虽刚烈,却也知道朱元璋的脾气,军国大事面前,后宫的纷争往往不值一提。第24次轮回,常遇春在朝堂上弹劾淮西勋贵,朱元璋为了稳住大局,硬是让常氏在坤宁宫跪了三个时辰。
李萱按住常氏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厚茧——那是常年练武留下的,常遇春教女儿时从不含糊,刀枪剑戟样样要学。“等不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落在御书房紧闭的门上,“太子的人已经去报信了,再等,吕氏就能串好供。”
她太了解朱标了,看似宽厚,实则总在“顾全大局”的名义下和稀泥。第40次轮回,达定妃诬陷李萱诅咒朱允炆,朱标就是这样,先压下案子,等风声过了再不了了之,最后反倒是李萱被朱元璋罚了半年月例。
果然,没等她们敲门,御书房的门就开了,李德全弓着腰出来,脸色为难:“太子妃娘娘,萱嫔娘娘,陛下让您二位……先去偏殿候着。”
“父皇在忙什么?”常氏皱起眉,她比谁都清楚,军报再急,也不会让亲孙子的冤屈往后拖。
李德全的眼神闪了闪,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在里面跪着,说……说要为吕侧妃求情。”
李萱的眉峰瞬间拧紧。朱标动作倒快,这是想用孝道逼朱元璋让步?第19次轮回,他就用这招保住了贪赃枉法的小舅子,让朱元璋气得当众摔了砚台。
“偏殿就偏殿。”李萱拉了拉常氏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太子妃说。”
偏殿里的檀香味道很淡,案上摆着盘没动过的酥饼,是朱元璋常吃的那种,芝麻撒得不均匀——御膳房的老王头总说,陛下就爱这“不精致”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常氏坐下时,腰间的玉佩撞在凳腿上,发出清脆的响,那是常遇春送她的嫁妆,据说能驱邪。
李萱从袖袋里掏出张纸,上面是陆峰画的黑衣人画像:“这人是时空管理局的影卫,郭宁妃的人。他们手里的牵机引,和当年太医院记录的雄英小爷的症状,分毫不差。”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画像上人的嘴角,那里有颗痣:“第28次轮回,我在吕氏的娘家见过这个人,当时他扮成送菜的小厮,进了后院半个时辰才出来。”
常氏的手猛地攥紧,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你的意思是……吕氏的娘家,也和时空管理局有勾结?”
“不仅是娘家。”李萱的声音冷得像冰,“常将军在北疆打仗时,粮草曾被人动过手脚,差点让三万将士饿死在戈壁。当时查出来是运输官贪墨,可我后来才知道,那个运输官,是吕氏的远房表哥。”
常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都急促起来。父亲常遇春是她的逆鳞,谁动她父亲,她跟谁拼命。
“你怎么不早说?”她的声音发颤,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那是把短刀,常遇春亲手给她开的刃。
“说了,你信吗?”李萱反问,目光平静,“第30次轮回,我跟你提过一次,你说我挑拨离间,还让侍卫把我赶出了东宫。”
常氏的脸“唰”地红了,那是她不愿想起的往事。那时她刚失去儿子,心里憋着股火,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确实对李萱说了重话。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很轻。
李萱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没用。重要的是,吕氏背后不仅有时空管理局,还有人想动常将军。这次雄英小爷的事,是我们唯一能扳倒她的机会。”
常氏抬起头,眼里的犹豫已经被坚定取代:“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御书房传来朱元璋的怒吼,震得窗纸都在颤:“你糊涂!那是你亲儿子!是朕的嫡长孙!你为了个毒妇,连他的冤屈都不管了?”
紧接着是朱标的哭喊:“父皇!儿臣不是不管!可允炆还小,不能没有母亲啊!求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了吕氏这一次吧!”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朱元璋的声音更怒了,“当年你大哥朱标(此处为笔误,应为朱雄英)死的时候,你抱着他的尸体哭,说一定要查清楚,现在呢?为了个庶子,你连誓言都忘了?”
李萱和常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看来,朱元璋是真动怒了。
没过多久,李德全又来请:“陛下让二位娘娘进去。”
进御书房时,李萱特意放慢脚步,看见朱标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龙袍的前襟湿了一片,是眼泪还是汗,看不真切。朱元璋坐在案后,脸色铁青,手里的朱笔被捏得咯咯响。
吕氏则被两个侍卫押着,头发散乱,嘴角破了,显然是挨过打——看朱元璋的样子,这巴掌多半是他扇的。第25次轮回,他发现马皇后苛待宫人,也是这样,一巴掌扇得马皇后嘴角淌血,半个月不敢见人。
“儿臣参见父皇。”常氏屈膝行礼,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刚劲。
朱元璋摆摆手,目光落在李萱身上:“你说吕氏害死了雄英,证据呢?”
李萱将那包牵机引和黑衣人画像递上去:“陛下,这是从影卫身上搜出的毒药,和太医院的记录吻合。画像上的人,多次出入吕氏娘家,还曾参与过北疆粮草案。”
她顿了顿,看向吕氏:“吕侧妃,上个月十五,你让贴身宫女去城外的‘回春堂’抓药,药方上有一味‘牵机草’,说是给朱允炆驱虫,可回春堂的掌柜说,那药量,能毒死一头牛。这事,你敢否认吗?”
吕氏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连抓药的事都被查出来了。
“还有皇陵的守陵太监。”李萱继续道,“他说,你早就买通了他,让他在雄英小爷的忌日放信号,引影卫去取玉簪。玉簪里的金属珠,其实是时空管理局的定位器,你想用它找到核心能源,对不对?”
“不……不是我!”吕氏突然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是郭宁妃!是她逼我的!她说只要雄英死了,允炆就能当太子!她说时空管理局能帮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朱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吕氏:“你……你真的……”
“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别人?”李萱冷笑,“郭宁妃是主谋,你是帮凶,谁也跑不了。”
朱元璋的脸色越来越沉,指节捏得发白。他突然看向朱标,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还要为她求情吗?”
朱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看朱元璋震怒的脸,看看常氏含泪的眼,再看看吕氏疯癫的样子,终于瘫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泪水无声地淌下来。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
朱元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吕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孙,勾结外敌,凌迟处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吕氏哭喊着,被侍卫拖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御书房外。
朱标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不敢再求情。
常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悲伤,是释然。她走到朱元璋面前,重重磕了个头:“谢父皇为雄英做主。”
朱元璋叹了口气,声音疲惫:“起来吧。是朕没保护好他。”
他看向李萱,眼神复杂:“这次,多亏了你。”
李萱屈膝行礼,没说话。她知道,这事还没完。郭宁妃还在外面,时空管理局的影卫还没除尽,核心能源的线索也只摸到了玉簪,更重要的是——朱允炆。
那个从小就懂得用天真伪装狠毒的孩子,他母亲死了,会善罢甘休吗?
“轮回次数:48记忆闪回:第43次朱允炆在朱元璋面前哭着说“姨娘打我”,导致李萱被禁足三个月,期间被达定妃灌了毒药,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一样疼,临死前看见朱允炆在窗外冲她做鬼脸”
“陛下,”李萱抬起头,目光坚定,“吕氏虽死,但朱允炆……”
“允炆还是个孩子。”朱元璋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化,“他母亲做的事,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