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生辰宴前的暗流,旧识新怨的交锋(1 / 2)

李萱将最后一枚金珠缝在寿宴礼服的袖口,丝线在指尖绕了三圈才打结——这是母亲教她的法子,说是能锁住福气。铜镜里映出的绯红裙摆上,金线绣的缠枝莲蜿蜒伸展,针脚细密得连陆峰派来的绣娘都啧啧称奇。她指尖抚过莲心处的暗袋,那里藏着半块双鱼玉佩,冰凉的玉面贴着皮肉,像枚沉默的印章,盖着她四十七个轮回的伤痕。

“轮回次数:47残留痛感:被郭惠妃的人用发簪划破脸颊,伤口愈合后留下淡粉色疤痕,对着铜镜梳头时总忍不住摩挲”

“姐姐,御膳房送来了新酿的桂花酒,说是陛下特意让人从江南运过来的,还说……要在生辰宴上陪您喝三杯。”小丫头捧着酒坛进来,鼻尖蹭得通红,显然是偷喝了两口,“陆百户也来了,在偏殿等着,说有要事禀报。”

李萱放下绣绷,起身时裙摆扫过妆奁,带倒了那支刻着“李”字的银簪。她弯腰去捡时,目光落在簪尾的细缝上——那里还卡着第39次轮回时,从郭宁妃步摇上刮下的金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让陆峰进来。”她将银簪别回发髻,指尖在簪头轻轻一转,露出里面藏着的解毒药粉,“顺便把那坛桂花酒倒一碗来,我尝尝。”

陆峰掀帘进来时,玄色衣袍上沾着些草屑,李萱一眼就认出那是冷宫墙角特有的苦艾——达定妃刚“病逝”三日,他定是去复查现场了。他单膝跪地,掌心摊开枚铜制令牌,上面刻着“郭”字:“姑娘,在达定妃枕头下找到的,是郭惠妃的私令,能调动京郊的三百私兵。”

李萱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酒液晃出杯沿,在描金托盘上晕开浅黄的圈。郭惠妃是郭宁妃的妹妹,向来和淮西勋贵走得近,前世就是她买通宫女,在自己生辰宴的汤里下了“断筋散”,让她在百官面前摔得狼狈不堪,被朱元璋斥为“失仪”,禁足了整整一月。

“她倒是急着跳出来。”李萱将令牌扔回给陆峰,酒液沾湿的指尖在案上轻轻点着,“京郊私兵的营房附近,是不是有处废弃的火药库?”

陆峰抬头时眼里闪过惊讶:“姑娘怎么知道?那是洪武元年就封存的,除了老兵没人知晓。”

李萱笑了笑,指尖划过杯沿的冰纹——第28次轮回,她就是被郭惠妃的人绑进那座火药库,听着引线“滋滋”燃烧的声响,在冲天火光里断了气。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桂花的甜香里藏着极淡的苦,像极了这后宫的日子。

“让人盯紧火药库,再去给郭惠妃送份礼。”她从妆奁里取出支赤金步摇,流苏上的珍珠颗颗圆润,“就说……多谢她姐姐当年送的‘大礼’,我这当妹妹的,总得回敬些什么。”

陆峰接过步摇时,指腹蹭过珍珠上的细痕——那是第32次轮回,郭宁妃用这步摇砸向她时留下的,李萱特意让人保留着,说是“留个念想”。

“对了,”李萱突然想起什么,“去查查马皇后宫里的春桃,她昨日给我送茶时,袖口绣的并蒂莲,针脚和郭惠妃宫里的绣娘如出一辙。”

陆峰领命退下后,小丫头捧着件水绿色披风进来,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姐姐你看,这是允炆殿下亲手绣的,说是给你的生辰贺礼,还说……要在宴上给你唱新学的童谣呢。”

李萱接过披风时,指尖触到兔子眼睛处的凸起,拆开一看,里面竟藏着张小纸条,是朱允炆歪歪扭扭的字迹:“祖母房里有黑衣人偶,贴着姐姐的名字。”

她的心脏骤然缩紧,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烧成灰烬。马皇后竟还在搞这些巫蛊伎俩?前世她就是被搜出“扎满针的人偶”,被朱元璋打入天牢,若非母亲出手让她复活,怕是早就成了枯骨。

“替我谢谢允炆殿下。”她将披风叠好放在榻上,“再去取些我做的绿豆糕,送去东宫给殿下当零嘴。”她记得朱允炆最怕马皇后,送糕时特意让小丫头带句话,就说“兔子很可爱,姐姐很喜欢”——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收到消息,小心行事”。

生辰宴前一日,郭惠妃突然派人送来请柬,邀李萱去她宫里“赏花”。小丫头捧着请柬直跺脚:“姐姐别去!谁不知道她府里的牡丹刚谢了,哪有什么花可赏?定是鸿门宴!”

李萱却笑了,将请柬上的烫金牡丹用指甲刮下一点:“不去才让她觉得我怕了。你去备车,记得把那支郭宁妃的旧步摇带上。”

郭惠妃的寝殿里果然没什么花,只有案上摆着盆枯了的兰草,看着倒像是故意恶心人。她穿着身石青宫装,鬓边别着支翡翠簪,见李萱进来,嘴角勾起抹假笑:“妹妹可算来了,我这兰草刚枯,正想请妹妹来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晦气。”

李萱在她对面坐下,将那支赤金步摇放在桌上,流苏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晕:“姐姐说笑了,花草枯荣是常事,哪像这支步摇,跟着旧主风光过,如今换了新主,倒更显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