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并未响起,寂静,才是这艘名为“破晓者”号的超级战舰上最令人心悸的信号。
因为它代表着一种超越常规理解的速度。
战舰舰体外层,那层由陈万辉神力催生出的雷光护盾——虽根植于他磅礴的精神本源,却需借助战舰储能阵列进行增幅以维持高强度运转——正以一种蛮横无匹的姿态,将厚重如铅的云海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每一次撕裂都伴随着低沉的**噼啪声**,如同天地在痛苦呻吟;舷窗外翻滚的乌云被电光灼烧成灰白雾气,散发出**焦糊般的金属气味**,透过舱壁隐约可闻。
常规动力系统早已关闭,整艘战舰的能源核心,此刻正是舰桥上那个静立如山的身影——陈万辉。
他的双眼微闭,皮肤下隐隐有金色电流游走,指尖微颤,仿佛承受着无形重压。磅礴如海的精神力与整艘战舰的每一个零件、每一条线路紧密相连,那种连接不只是数据的流动,更像是一种**血肉与钢铁共生的触感**:加尔文能感觉到操控台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在脉动;流沙则察觉到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间带着轻微的静电刺痛。
零号那庞杂而冰冷的记忆,如同一个取之不尽却残缺不全的数据库(恢复度仅78%),在他的脑海中高速运转。那些被加密封存的关键节点仍模糊不清,现实中的能量潮汐也在不断偏移航路。“我知道路径,”他在心中默念,“但我必须每秒修正三十七次——错一步,便是湮灭。”
世界政府引以为傲的云海防御矩阵,那些隐藏在云层深处的自动索敌系统和能量陷阱,在零号残存的记忆面前,虽不再完全神秘,却仍如迷雾中的暗礁,唯有极限计算才能规避。
“左舵偏转三点七度,规避‘幽魂’三号能量网。引擎超载模式切换至百分之一百二十,持续七秒,利用引力跃迁的间隙穿过‘利维坦’巡航区。”
陈万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核心船员的耳边,语调平直、冷漠,不带丝毫感情,仿佛一部精密的计算机器在播报最优解。
驾驶台前,加尔文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恐惧与兴奋交织的战栗。指尖每一次触碰都传来**高频震动反馈**,像是敲击在即将崩断的琴弦上。屏幕上的数据流闪烁着诡异的蓝绿色,发出**蜂鸣与电子杂音交织的嘶响**,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过去几十年所学的任何物理理论。
最后一次能量网在身后轰然闭合,如同巨兽合上了獠牙。舰桥内终于恢复寂静,只剩下通风系统细微的嗡鸣,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中,流沙缓缓走到陈万辉身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线条依旧分明,但过去时常挂着的一丝温和与疲惫,此刻已被一种非人的冷峻所取代。那双紧闭的眼睛,哪怕只是闭着,也仿佛能洞穿人心。雷光在他周身缭绕,**触之有温,却不灼人**,像冬日里一道遥远却温暖的阳光。
“你看起来……很累。”流沙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最温和的开场白,她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属于过去那个陈万辉的痕迹。
陈万辉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整合一个高等文明的残存意识,比想象中要消耗心神。”他回答道,声音依旧是那种平铺直叙的冷漠,“但这很有必要。零号不仅仅是一个代号,它曾是世界政府用来监控和计算整个世界的‘神’。现在,它的视角,成了我的视角。”
“那你看待我们的视角,也变了吗?”流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万辉沉默了。长久的沉默让舰桥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连灯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加尔文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皮革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终于,陈万辉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生灭,金色的电光如瀑布般流转,映照在流沙脸上,带来一阵**微麻的静电感**。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
“流沙,”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尽管依旧很轻,“在我眼中,世界是一盘棋,众生是棋子。世界政府是执棋的旧神,而我,是来掀翻棋盘的新神。”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流沙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雷光在他的指尖缭绕,却无比温顺,**像一只安静伏卧的灵兽,散发着暖意**。
“但你们……是棋盘之外的变数。是我愿意为之掀桌的,唯一的理由。”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流沙心中的寒意。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眼眶微微泛红,指尖轻轻抚过脸颊,仿佛还想留住那一瞬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