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将我大宁引向何方？！”

“是啊！张尚书！”

一位满口“仁义道德”的御史大夫也附和道，“《管子》之术虽能富国强兵于一时，然其不讲教化、不重礼乐，终究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齐桓公之后，齐国便陷入内乱，霸业昙花一现！此等‘取死之道’，我等岂能效仿？！”

……

面对台下充满“道德优越感”的巨大声浪，张豆子脸上并无丝毫慌乱。

他静静等待喧嚣稍平，随即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向所有“儒家卫道士”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道德”堡垒！

“诸位大人，说完了吗？”

他环视全场，那双与三哥张小山如出一辙、充满无尽智慧的深邃眼眸，闪烁着冰冷如刀的光芒。

“说完了。”

“那便该轮到本官说了。”

“本官今日在此首论《管子》，并非要否定‘圣贤’之教化，

而是要为诸位揭示一个被尔等那所谓‘仁义道德’刻意掩盖千年的……”

“……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治国真相！”

他猛地一拍讲台，声音如炸雷！

“那便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你与他讲‘礼义廉耻’，他听得进去吗？！”

“一个连冬天都穿不上一件暖衣的子民，你与他讲‘国家荣辱’，他能理解吗？！”

“不能！！！”

“民之于国，便如鱼之于水！”

“水之不存，鱼将焉附？！”

“而管子，其伟大之处便在于！”

他的眼中迸发出一种跨越千年的巨大敬仰！

“他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将‘富民’置于‘富国’之前的伟大思想家！”

“更是第一个洞悉了隐藏在万千‘财富’表象之下那最根本运行规律的经济学鼻祖！”

“而他所提出的第一个足以奠定其‘鼻祖’地位的伟大创举！”

张豆子缓缓转身，在巨大黑板上重重写下三个充满“王者气度”的篆字！

——“官！山！海！”

……

“‘官山海’？”

台下众人皆一脸茫然。

张豆子未再卖关子，如同最高明的“解经人”，

将这三个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国家宏观调控”无上智慧的古老词语掰开揉碎，讲给在场每一个还沉浸在“小农经济”思维中的“古代人”！

“何为‘山’？”

他指了指窗外那连绵不绝的燕山山脉。

“是那山中所蕴含的铁矿、铜矿与那足以驱动万物的煤炭！”

“何为‘海’？”

他又指向东方那浩瀚无垠的海洋。

“是那海中所出产的食盐、渔获与那通往世界的航线！”

“而何为‘官’？”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便是由官府、由我大宁朝廷来统一开采这‘山’！统一熬炼这‘海’！”

“将这些关乎国之命脉、民之根本的‘战略资源’牢牢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

“再以一个公道、合理且童叟无欺的价格售予万民！”

“如此一来！”

他的眼中迸发出一种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心动的巨大光芒！

“则国库无需再向那本就贫瘠的土地横征暴敛，仅凭这‘官山海’之利便足以充盈有余！”

“则天下万民亦可免受那无良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之剥削！”

“此一举而数得！”

“这才叫真正的‘藏富于国，亦藏富于民’！”

“这才叫真正的……”

他一字一句说出那个让在场所有“旧官僚”醍醐灌顶的全新概念！

“……国家宏观调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