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一号发酵罐”的巨大成功，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彻底宣告了帝国“生物制药”工业的……正式诞生！

那高达百倍的产量提升，让所有参与了此项工程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于“癫狂”的、巨大喜悦之中。

他们知道，他们正在亲手，将那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丹”，拉下神坛，使其拥有了真正“普济苍生”的……可能。

然而，在这片近乎沸腾的欢呼声中。

唯有两个人，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那便是，元圣张大山，与他那位早已尽得其“格物”真传的七女儿，张丫丫。

……

京郊，皇家中央制药厂，核心实验室。

丫丫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那两份，由她亲自带队、连夜赶做出来的“提取实验”报告。

她的身旁，站着的是同样眉头紧锁的四哥，张栓子。

“四哥，”丫丫的声音，充满了解决了九十九道难题、却被最后一道天堑死死拦住的……巨大疲惫与不甘。

“你看。”

她将其中一份报告，推到了栓子的面前。

“这是我们沿用你之前的‘低温蒸馏’之法，对那‘深层发酵液’进行提纯的结果。”

“结果……很不好。”

“那‘神药’（青霉素），似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娇贵。”

“它虽然不怕那六七十度的低温。”

“但却似乎极其惧怕‘长时间的加热’。”

“我们蒸馏的时间，一旦超过两个时辰。”

“其药效，便会出现断崖式的……衰减！”

“最终我们虽然也得到了一些‘金屑’。”

“但其损耗，高达……七成以上！”

“七成？！”

即便是对药理一窍不通的栓子，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哪里是在制药？这分明是在往水里扔金子啊！”

“正是如此。”丫丫点了点头，又将另一份报告推了过去。

“这是我们尝试用你带来的‘活性炭’进行‘吸附’的结果。”

“结果……更糟。”

“那活性炭确实神妙无比。”

“它几乎吸走了发酵液中所有的……杂质与色素。”

“但，”她苦涩地摇了摇头，“它也同样将那极其微量的‘神药’精华，给一并吸走了。”

“而且无论我们用什么法子，都无法再将那‘神药’，从活性炭那亿万个微小的孔洞之中，给……‘请’出来。”

“便如同孙猴子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

蒸馏，损耗太大。

吸附，则直接“石沉大海”。

两条看似最有希望的道路，都被无情地堵死了。

“产量”的巨大喜悦，在“提取”这最后、也最顽固的“拦路虎”面前，变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难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栓子的声音，也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

就在此时。

一个苍老却又充满了无尽智慧的声音，从实验室的门外，缓缓地传了进来。

“孩子们，”

“为何定要执着于从‘水’中去取那‘金’呢？”

两人闻声回头。

只见元圣张大山，正身披一件普通的棉袍，在长子铁牛和五子柱子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爹！”

“祖父！”

兄妹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张大山摆了摆手。

他走到那张摆满了各种失败样本的实验台前，拿起一瓶清澈却又几乎毫无药效的“蒸馏液”，对着烛火，仔细地端详着。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了天地万物本源的……深邃光芒。

“丫丫，栓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一位最高明的棋手，在为两个陷入了“死局”的弟子，进行……复盘点拨。

“你们都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

“你们都只想着如何将‘水’从那‘神药’之中给赶走。”

“却从未想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足以再次颠覆整个“格物化学界”的……惊天之语！

“……为何不能让那‘神药’自己从那‘水’中……‘跑’出来呢？”

……

“跑出来？”

丫丫和栓子都愣住了。

药又没有长腿，如何能自己“跑”？

看着孙子孙女那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张大山微微一笑。

“天地万物，皆有其‘好恶’。”

“便如水与油，天生便……互不相溶。”

“此‘神药’，其性极易溶于水。”

“此乃其‘好’也。”

“那你们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