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坐马车到了禁苑后，顾清辞被颠簸的有点想吐。

体质差了就是这么麻烦。

闻人翊知道今日顾清辞来，特地带了人来接她，这几人都是顾清辞选进来的，对顾清辞是最忠心的。

“你说你跟人赌了？你何必置这个气啊！”见面顾清辞就把朝堂上的事说了下，闻人翊一下子急了。

“你别上火。我这不是信任你们吗？我跟陛下简单说了规则，主要是射箭对垒，不是双方用刀剑拼杀，放宽心。大不了输了辞职，那左统领不当了，飞龙军又不会裁撤。”顾清辞轻松的说道。

“……飞龙军参差不齐，有的人十中一二都达不到，你……我实在想不出，一百人如何对一千人能赢的。你既然赌了，是不是有什么妙招？”闻人翊丧气的说着，突然认真看顾清辞问。

“这个稍后再说。今日御林军里的那些将官什么情况，怎么没见他们来接我？”顾清辞拍了拍闻人翊的肩膀说。

“左统领下再分左右中郎将两人，还有校尉，旅帅，队正那些人。原本若不是你当这个左统领，左右中郎将便会有一人提上来做。你说他们会对你如何热情？那些下官被他们约束着，也不敢来。”

闻人翊说。

“算了算了，懒得管。到时候我跟陛下说吧，这些人既然不服都得换人。”顾清辞说。

顾清辞和闻人翊回到了给飞龙军专门划分的片区。

飞龙卫里的人和顾清辞没有利益冲突，对顾清辞还是很亲近的，同时也非常的钦佩。

见到顾清辞分外热情。

顾清辞让闻人翊帮忙说了赌约的事，众人也都快惊掉下巴了。

“队正和什长先来，选三个射箭最差的，等下一起教学。”顾清辞说道。

一百个人说多也不多，但是在没有喇叭的地方，对着一百个人说话还是需要力气的。

顾清辞现在讲话提声音需要的肺活量都不够。

闻人翊作为顾清辞任命的副将，帮顾清辞给安排好了。

然后顾清辞带着这几人到了室内给他们上了一课。

射箭的抛物线原理，影响射箭准头的因素等等。

距离不能测量，都是需要经验的，这些辅助只是让他们明白了一些调整射箭姿势和力度的原理，具体还需要练习。

不过顾清辞还给了他们一个辅助装备。

在弓箭上安装了阮芷让匠人做的简易瞄准器，先让三个射箭最差的来试试。

带他们出去后，放好靶子，第一波顾清辞先帮他们调好瞄准器。

顾清辞养伤期间，让闻人翊带着众人做的训练，主要是锻炼身体，增强力量，以及核心稳定性。

这会儿大家的力量和稳定性都不错。

顾清辞帮他们调整好瞄准器，对准靶心，开弓射箭。

闻人翊几人眼睛都没眨一下，盯着那几人射箭。

第一次，竟然全部命中了！

紧接着接连十支箭，原来十中一二的几人，这会儿最差的也中了六支，后来是因为手抖没对准才没打中。

顾清辞看的不太满意，叶沐染经过她的培训，小孩现在拿玩具小弓箭都能百发百中了。

这几人还差点意思。

“射箭速成啊，难怪你敢去赌！”闻人翊几人看着结果却是非常惊喜。

“还需要多练习。队正，什长你们刚才都明白了吗？可以试试。有什么问题问我，等下再各自去教自己的队伍，到时候看看你们哪个队伍最厉害。还有再选两个力气最大的我有用。”顾清辞对众人说道。

几个人开始练习，有的以前就准头高的，有辅助工具后，直接百发百中了。

等他们都向顾清辞确认好方法各自下去，顾清辞和闻人翊商量了下其他策略。

“顾将军，你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飞龙军吧。”闻人翊跟顾清辞说。

“那还不行，得动动手指头。到时候我也会参加的，他们自然也会有带队的参加。这个带队的，要算分。斩首行动我来做。”顾清辞说。

“你怎么做？”闻人翊好奇。

顾清辞没跟闻人翊卖关子，直接说道。

闻人翊再次震惊。

“顾君果然大才！现在就等着看他们输了时的嘴脸了。”闻人翊笑说。

“你们医馆那边研究的怎么样？”顾清辞问闻人翊。

“解药方面，从胡人那边购置的药草到了，正加入进来配置，用几只小兔子在做实验，效果不太好。至于你说的换血疗法，我二叔几人目前已经成功分离出了血清和血浆，用不同人的血进行你说的凝集反应实验，用来分辨血型。目前看起来分辨血型的方法应该趋于稳定了。后续……”

闻人翊简单说了下。

“不愧是医药世家。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对了，这件事的进度现在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顾清辞笑道，只要告诉他们血分不同血型，再知道基本原理，直接节省了几个世纪的探索时间。

换血疗法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有一定危险性，不到万不得已，顾清辞并不想用这种疗法。

如果服用的解药先研制出来自然好了。

一直没研制出来的话，换血疗法可以作为备用，来稀释血液里的毒，想要全部排出以现在的技术也是不现实的。

到时候还是要依仗解药将余毒清了，所以两个方面都要继续研究。

“我知道你的意思。希望早日成功。”闻人翊点点头。

两人商量好，顾清辞出去看众人训练的进度，再进行校正。

如此过去了六七天，飞龙军的各人射箭准头都达到了十中七八以上的准确率。

期间御林军那边顾清辞也没去，只差人说了下，按照以往训练。

几个将官并未来给顾清辞报告，顾清辞心里有谱了。

顾清辞每日要奔波去禁苑，虽说不用什么力气，但也要来回跑，这让她的身体更为乏累。

和阮芷的亲近仅限于抱抱亲亲，很快累睡着便安静一夜。

这十天里，闻人家那边对换血疗法的研究更进一步，在动物身上做了些实验。

开始用一些人做实验，主要是急性创伤大出血，不输血便会死的案例。

闻人家有开医馆，这方面的案例还是不缺的。

顾清辞很想看看他们具体怎么做，治疗的案例情况如何的，因为要才参加赌约对战，一直专心这件事，等结束后准备去看看。

到了约定的日子，双方都到了禁苑。

昌平帝也到了禁苑的箭阁里观看，太子和叶幽漓以及几个重要臣子作陪。

在高处看，一百人和一千人的规模对比还是非常强的。

顾清辞穿了轻甲先上箭阁，另外一位右统领也来了。

给昌平帝行礼后，顾清辞再次说了下规则。

双方先准备阵地防御，各自半个时辰，再开始对战。

目前是远程弓箭手的对战，不做近战考校，以保护主将为主要任务，主将死，则战败。

双方士兵每个人有十支箭限制，射完了便失去战斗力。

昌平帝派人监督，一旦中箭便淘汰下去不能在场上停留。

“微臣身子现在还虚着，所以准备了一辆马车代步移动。若是右统领大人需要什么准备的也尽管准备。”顾清辞加了句。

右统领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瞧着顾清辞细皮嫩肉的漂亮模样，首先就轻视了。

加上顾清辞身体虚弱中毒，就更没把顾清辞当对手了。

“铠甲还请穿厚一些，箭尖虽然摘掉用布头裹着，一旦被射到，还是会有一股很大的冲击力的。”右统领说道。

“多谢右统领大人提醒。”顾清辞笑眯眯的说道。

昌平帝让太监喊了开始后，顾清辞和右统领各自下去准备。

昌平帝心里是希望顾清辞可以赢的。

但是双方差距太大了。

不过看顾清辞淡定的模样，昌平帝的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

倒要看看，顾清辞这边的兵到底训练成什么样了。

双方下去准备，意味着距离差不多确定了，顾清辞这边的队伍调整好瞄准器。

顾清辞的战车更有讲究。

是改造后的弩车，上面放了一架一次可以射出五只箭的强力弩，这弩的力道相当于三石弓。

三石弓就算是在虎贲卫也属于顶尖水准，只有个别人可以拉的动。

顾清辞自然拉不动了。

马车上还有两个飞龙军力气最大的，他们两个负责给顾清辞的弓上弦，顾清辞主要任务是动动手指头，将弩调整好角度，再按动机关，射出这五只箭。

一次要计算五只箭的准头，队伍里也就顾清辞可以了。

弩是秘密武器，顾清辞暂时不想暴露，所以外面覆了马车本身的车身遮挡，露出箭要射出去的孔位。

双方准备好后，昌平帝身边的太监一声令下，正式开战。

对方人多第一波要用箭海战术，一千个人一起发射，不管准头，第一波没准备得死伤大半。

这一点顾清辞和闻人翊商量时自然想到了，所以他们第一波没进攻，先摆出了盾牌阵，前面和上面都覆盖到了。

人少也有人少的效果，第一波聚拢在盾牌之后，毫发无伤。

等对方射出几波箭后，盾牌移开射箭的孔位，开始一箭一箭收割对方的士兵。

飞龙军这边每个人十支箭，几乎没有浪费的，右统领那边的御林军被监督的太监喊着一个个出列淘汰。

飞龙军无伤。

顾清辞的车弩上有三十支箭，集合了两个给她拉弦士兵的箭一起。

每次五只，她也只有六次射箭机会。

顾清辞的目标当然是对方主将。

在开展前，五支箭已经上好弦，顾清辞调整好角度，蓄势待发。

对方主将被士兵层层围住，空隙只能看到衣角，人多便显得极厚。

首先要“打薄”一些，再打乱对方排阵，只要对方主露出身体顾清辞就有把握命中。

顾清辞暂时等了一会儿，让自家飞龙军先发挥发挥这几日练习的效果。

“顾爱卿果然练兵得法，这些飞龙军个个都能百发百中！”昌平帝看的啧啧称奇。

叶幽漓早知道顾清辞的计划，具体看她实施出来，心里还是很惊讶。

其他原本站在各自阵营借口顾清辞不适合的，仅仅是现在就都有点打脸了。

即使顾清辞这一方败了，虽败犹荣。

“领兵的将军，个人战斗力并不是最主要的，会练兵会指挥能打胜仗才是好将军。自古便有儒将一说。顾将军大才，左统领一职实至名归！”太子在一边说道。

看到顾清辞如此，太子心里是高兴的。

顾清辞个人战斗力现在没了，还能做武官的话，这就意味着他们文人也有机会做武官了。

对于文官势力最大的太子是件好事。

昌平帝颔首并没有说反对的话。

“当初说胜了才算，现在胜负未可知。”叶幽漓说了句，把其他几个心里反对的朝臣想说的话先说出来了。

“那便看看吧。”昌平帝说，莫名对顾清辞有了一些信心。

右统领那边对于顾清辞他们这边的轻视，防护并未做到位，是以没多一会儿他们的一千人便被淘汰了一半。

这时候右统领才有些急了。

对方把自己弄成了龟壳，露出缝隙射箭，实在是有点太贼了。

一旦他们这里射箭，那缝隙立刻关闭，挡住箭矢。

可真是乌龟属性！

右统领气的不行，亲身上阵射箭。

右统领能做到这个职位靠的就是武力值，所以他也是这一千人中力气最大武力最高的。

射箭用的是两石五斗弓。

随着他的箭射出，被射到了拿盾牌的士兵直接受不住力道向后退去，这才露出空隙，对方立刻补箭，顾清辞这边损失了几人。

顾清辞看对方射箭露出部分身体，差不多到时间了，便按动了第一发。

五只箭矢射出，带着破空声，极为有力，把之前射出的箭对比的软绵绵的。

嘭的几声响，围在右统领周围的士兵直接被推翻，吐出了血。

没等对方补位，五只箭就位，顾清辞身边两个士兵使出最大力气给弩上弦后，顾清辞立刻再次射出五支箭。

嘭嘭嘭，再次一波倒。

搭弓射箭的右统领被撞到，人刚起身准备命令，碰的一声，只感觉身体一震，剧痛袭来，身体向后飞了出去压在了后面士兵的身上。

紧接着，确定胜负的号角声吹响。

“左统领顾清辞将军赢！”

高声唱名的声音，让右统领感觉还有些懵。

怎么就输了！

没听说过顾清辞那边有这么厉害的弓箭手啊！

箭阁上的昌平帝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差点怀疑顾清辞的伤好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神勇的人！

“诸位现在也看到了吧！胜负已定！顾爱卿实至名归。当初顾爱卿斩杀狼途军十几个，本就是国之英雄。现在她虽然中毒身体弱了，但是练兵丝毫不差。你们若是谁还不服，打赢了再说！”

昌平帝看着其他朝臣说道。

众人不知道顾清辞那马车里有什么猫腻，但是确确实实的，是顾清辞他们一方赢了！

顾清辞和右统领再次上塔楼见昌平帝。

顾清辞毫发无伤，脸不红气不喘，右统领被三石弩命中，即使有厚厚的盔甲挡着，胸口依旧痛的很，对比开战前他说的话着实打脸了。

“顾爱卿，你的伤可是好了？”昌平帝看到顾清辞便问道。

其他人也看着顾清辞，之前宣扬说中毒了，不会是假的吧。

“回禀陛下，微臣不敢欺君。毒并未解，微臣现在一斗弓都拉不开。”顾清辞说。

不可能打肿脸充胖子，更何况顾清辞也不想病弱装强，多做事。

“那，可是飞龙军的猛将？”昌平帝问。

“的确是有。”顾清辞说。

“你稍后带他们来见朕，朕要奖赏他们！”昌平帝说。

顾清辞应了。

“现在顾爱卿赢了，按照之前的约定，顾爱卿继续担任左统领一职。委屈顾爱卿了，赏赐你些什么好呢？你想要什么？”昌平帝说着，想不出再赏赐顾清辞什么，便直接问道。

刚给顾清辞了实权职位，爵位也升到了二等，官职和爵位不赏的话，看看顾清辞要什么。

“陛下，微臣听闻内务府会吸纳民间商人为皇商，可开官店。微臣其他赏赐不要，斗胆恳请陛下封微臣正妻，芷兰夫人为皇商，赐开官店权限。微臣并未是乱说的，如今盛行的茶叶，正是芷兰夫人让人研制出来的，贵族圈广受欢迎的闪缎也是芷兰夫人带人做出的。芷兰夫人若为皇商，可为大珩带来财富，充实国库。”顾清辞顿了顿说，既然昌平帝问了，她便说说，看看昌平帝答应不答应了。

剧情里阮芷是在昌平帝死后在叶幽漓的支持下当了皇商的。

叶幽漓在一旁瞳孔微缩。

没想到顾清辞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阮芷有做皇商的野心，叶幽漓之前就知道，还让叶幽漓帮她周旋。

只是做皇商不是那么容易的，得昌平帝点头任命。

叶幽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机会，顾清辞倒是先一步了。

昌平帝一顿，没想到顾清辞没有为自己争取什么，竟然再次替她妻子争取。

吸纳为皇商，也就是纳入体制内了，代表朝廷经商。

阮芷之前虽然为官店供货，但是没有经过皇帝御赐批准，还不算皇商。

一旦封了皇商，按例是会封官的。

内务府有不少昌平帝信任的太监任重要职位，也并非会排斥姱娥进入。

只是之前并没有先例。

“好，朕下道圣旨任命芷兰夫人为皇商，暂只在燕京城开一家官店。”昌平帝想了下说，稍微限制了下。

多给一个皇商封下去，能让顾清辞更忠心，这样还是划算的。

“多谢陛下！”顾清辞还以为昌平帝会因为阮芷的姱娥身份不答应呢，准备再加点条件的，没想到昌平帝答应了。

这个皇帝，的确还挺好的。

“无事，今日便散了吧。”昌平帝摆了摆手说。

“陛下，微臣还有话要说，可否屏退左右？”顾清辞说。

昌平帝看了看周围几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去。

只留顾清辞和贴身大太监时，昌平帝示意顾清辞说出口。

“陛下，微臣这次能够获胜，因为用了一种武器，并非是马车内有猛将。武器是让芷兰夫人请的工匠制造的。微臣想要大量制作这种武器，之后普及在军中，分开制造零件，再由信任的可靠之人组装。陛下看可行否？”顾清辞说，将制作图纸从袖袋里掏出来，由昌平帝的贴身太监呈上去了。

昌平帝拿着弩的图纸看了下，神色变了变。

原理是简单的，但是关键是要有人能想到。

难怪顾清辞刚才在马车里能发射出那么强力的箭矢。

“这种武器，改小了可以做手弩，还可以制作更大的护城弩，移动车弩等。微臣刚才用的便是车弩，相当于三石弓。”顾清辞说。

昌平帝放下图纸看着顾清辞神色凝重了几分。

“顾爱卿当真是国之栋梁！当赏，当赏！”昌平帝说，感觉老迈的身体都有了些劲儿。

“陛下，微臣不要赏赐，陛下若要赏赐，都赏赐给微臣的妻子。”顾清辞说。

“你啊，哈哈哈，好！好！”昌平帝被顾清辞说的逗笑。

没见过不要升官，专给正妻谋福利的。

再赏赐顾清辞，真不知道赏赐什么了，那就让她夫人多开几家官店，多给一些权限吧。

和昌平帝说定后，顾清辞出了箭阁，感觉轻松了点。

左统领职位事小，在昌平帝心中的重要性事大。

现在各种线索都指向了徐达策的虎贲军，徐达策的野心也在一点点拨开。

养私兵，通敌胡人，这可都不是小罪名。

等徐达策到达燕京城后，看昌平帝会如何处理吧。

顾清辞出去后带领众位飞龙军回到他们的地盘做修整。

“你家夫人给的。试的人一人一百两，可以的话，再补一千两。她说她会找十个赤乌，我们这边飞龙军，最不缺的就是赤乌，个个身体好的很，再选一些。”闻人翊找到顾清辞说。

“再有十个就差不多了，身体确定没什么病症。”顾清辞点点头说。

换血疗法作为备选，需要先把血型匹配的人找到了，到时候如果真用的话，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人来献血。

闻人翊和顾清辞确定后，就选了十个人。

相比顾清辞，闻人翊对飞龙军更了解一些。

先没说明原因，只说闻人家医馆那边免费给他们做体检，需要一点他们的血，一人发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