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哥,说真的,你咋突然这么能耐了?刀猎野猪,我爹都说神了!"
王谦晃着酒瓶:"梦里学的。"
"扯犊子!"于子明捶他一拳,"对了,听说林场要招工,你去不?"
王谦的手顿了一下。
上辈子他和于子明就是一起进的林场,从一个炕头睡到另一个炕头。
"还没想好。"
"去呗!"于子明眼睛发亮,"咱俩一起,多带劲!我爹说能弄个临时工名额。"
王谦没接话。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于子明为了救他,被倒下的红松砸断了腿,从此走路一瘸一拐的。
"子明,"他盯着酒瓶,"要是...要是我说不去林场,你咋办?"
于子明一愣,随即大笑:"那还能咋办?你去哪我去哪呗!"他搂住王谦脖子,"咱俩谁跟谁!"
王谦眼眶发热,赶紧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却压不住胸口那股暖流。
"汪!"黑子突然在院里狂吠起来。
"又咋了?"于子明趿拉着鞋出去看,"哎呀爹!回来啦?"
王谦赶紧整理衣服。
于子明他爹于德水是屯里有名的炮手,脾气爆得很。
门帘一掀,进来个络腮胡大汉,皮帽子上积着雪,肩上扛着半麻袋东西。
看见王谦,他愣了一下:"王家小子?"
"于叔好。"王谦站起来,"我来送点野猪肉。"
"哦,就是你打死的那头?"于德水把麻袋扔到墙角,露出里面的冻梨,"听说用刀猎的?"
王谦点点头。
于德水上下打量他,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比你爹强!"
这话说得王谦哭笑不得。
他爹王建国是出了名的倔驴,但狩猎确实不在行。
于德水从碗柜上取下油纸包,三两下拆开,露出红白相间的野猪肉:"嗯,好肉。"
他转头对于子明说,"去地窖拿颗酸菜,今儿个招待谦子。"
"不用了于叔,"王谦赶紧说,"我得回去了,家里活多。"
于德水也没强留,从麻袋里掏出几个冻梨塞给他:"带给你妹妹吃。"
王谦道了谢往外走。
于子明跟出来,黑子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这回不叫了。
"明天一早,"于子明小声说,"后山老鸹岭集合。"
王谦点点头,蹲下摸了摸黑子的头。
猎犬温顺地蹭他的手,完全不像刚才那么凶。
"奇了怪了,"于子明挠头,"这畜生平时不让生人摸的。"
王谦笑而不语。
上辈子黑子跟他亲得很,有次他发烧,这狗愣是在他炕前守了三天。
回家的路上,王谦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虽然没借到枪,但找到了最好的搭档。
路过杜小荷家时,他看见这丫头正在院里晾衣服,小手冻得通红。
"谦哥!"杜小荷眼睛一亮,跑过来扒着篱笆,"你腿好啦?"
"没事了。"王谦递给她一个冻梨,"尝尝,于叔给的。"
杜小荷接过梨子,突然压低声音:"俺爹说,老周头家来了个收山货的,带着杆猎枪呢!"
王谦心头一跳:"啥样人?"
"戴狗皮帽子,说话关里口音。"
杜小荷啃了口冻梨,冻得直咧嘴,"俺爹说那人眼神不正,让俺离远点。"
王谦若有所思。
上辈子林场丢枪的事一直没破案,莫非跟这人有关?
回到家,爹已经去林场了,娘在炕上缝棉裤。
两个妹妹蹲在灶台边烤土豆,见他回来立刻围上来要冻梨。
"哪来的?"娘抬头问。
"于叔给的。"王谦分了梨,留了一个给爹,"娘,我明天跟于子明去后山转转。"
娘手里的针停了一下:"又去打猎?"
"就看看有没有兔子套。"王谦没提可能遇到危险的事,"顺便捡点柴火。"
娘叹了口气,没反对。
王谦知道,自从他刀猎野猪后,爹娘对他的管束就松了不少。
晚上躺在炕上,王谦听着两个妹妹均匀的呼吸声,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老鸹岭那片他熟,上辈子在那儿下过不少套子。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逮只狍子。
窗外,月亮挂上了光秃秃的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