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正在院子里给新打的野猪崽喂食,木勺敲击食槽的声音引得小猪们\"哼哧哼哧\"直叫。杜小荷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盆冒着热气的泔水。
\"慢点儿倒,\"王谦接过木盆,\"别溅身上。\"
杜小荷刚要说话,屯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匹枣红马狂奔而来,马背上的人摇摇欲坠——是李吉屯的赵会计,右臂上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
\"王...王队长!\"赵会计从马背上滚下来,脸色惨白,\"快...快救救我们屯的猎户!\"
王谦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慢慢说,怎么回事?\"
\"李...李三刀他们学你们清山,遇着熊瞎子了...\"赵会计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是半截血淋淋的手指,\"三刀被...被撕掉半边身子,还有两个后生也...\"
杜小荷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木盆\"咣当\"掉在地上。王谦已经转身冲屋里喊:\"王晴!备药箱!于子明!黑皮!集合!\"
不到一袋烟工夫,六人救援队就集结完毕。王谦检查着装备——猎枪、砍刀、绳索、辣椒粉包,还有七爷连夜赶制的\"救命丹\"。王晴背着鼓鼓囊囊的药箱,小脸绷得紧紧的。
\"走!\"王谦翻身上马,转头对杜小荷说,\"告诉七爷准备接应,伤者直接送药房。\"
李吉屯离牙狗屯有二十多里山路,马队一路疾驰。路过一片桦树林时,王谦突然勒住缰绳:\"停!\"
\"怎么了?\"于子明凑过来问。
王谦下马,蹲下身查看泥地上的痕迹:\"有人从这儿经过,拖着什么东西...\"他手指抹过草叶上的暗红色痕迹,\"是血。\"
众人顺着血迹找去,不多时就看见两个李吉屯的后生架着个血人往这边挪。那血人右臂几乎被撕掉,肚子上豁开个大口子,肠子都隐约可见。正是李三刀,李吉屯最好的猎手。
\"放下!\"王晴一个箭步冲上去,药箱已经打开,\"得马上止血!\"
王谦帮忙把李三刀平放在草地上。伤者已经休克,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王晴麻利地剪开血衣,露出狰狞的伤口——右肩至腹部四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像是被巨大的熊掌扫过。
\"蜘蛛网!快!\"王晴伸手向黑皮要。
黑皮立刻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团粘稠的蜘蛛网——这是猎人常用的止血良药。王晴将蛛网密密地敷在伤口上,神奇的是,血流立刻减缓了。
\"得缝合。\"王晴额头沁出汗珠,\"但这里太脏...\"
\"抬到前面空地。\"王谦指挥道,\"于子明,你带两个人继续去救另外的伤者。\"
空地上,王晴开始了紧急手术。她用烧酒冲洗伤口,穿好羊肠线,一针针将翻开的皮肉缝合。王谦在旁举着点燃的艾草驱赶蚊虫,烟雾熏得他眼泪直流。
\"这伤...\"王谦盯着那特殊的爪痕,\"不是普通熊。\"
王晴点点头:\"爪间距太宽,比我们赶走的那头大至少一圈。\"
正说着,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于子明的呼喝声。不多时,他们抬着两个年轻猎户回来了。一个腹部被捅穿,一个左腿血肉模糊。
\"野猪...\"于子明脸色铁青,\"不是一头,是一群!那熊瞎子更邪性,专往人脸上招呼!\"
王谦帮王晴按住一个挣扎的伤者,忽然注意到他脸上奇怪的伤口——不是爪痕,更像是...牙印?
\"熊咬的?\"他疑惑地问。
伤者虚弱地摇头:\"那畜生...那畜生右眼是瞎的...专扑人脸...\"
独眼熊?王谦心头一震。去年冬天有头独眼棕熊袭击了屯里的羊群,被他用枪打伤了前掌逃走。难道这畜生记仇,专找猎人报复?
包扎完毕,众人用树枝做了简易担架,抬着伤者往李吉屯赶。路上,王谦详细询问了遇袭经过。
\"我们学你们...插旗划分安全区...\"一个伤势较轻的后生断断续续地说,\"那熊...那熊直接扯了旗子扑过来...像是知道那旗子是干啥的...\"
王谦眉头紧锁。这熊太反常了,不仅记得仇人,还能识破人类的标记。这样的野兽,危险性堪比虎豹。
李吉屯一片愁云惨雾。屯口聚集着老弱妇孺,见伤者被抬回来,哭声顿时响成一片。屯长李老倔握着王谦的手直哆嗦:\"王队长,可得帮我们除了这祸害!\"
王谦没急着答应,先去看望了另外几个伤者。最严重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整张脸被熊掌拍烂,右眼珠都挂在了外面。王晴正在给他清创,镊子夹着药棉的手稳如磐石,但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这手术的难度。
\"需要七爷的'还魂散'。\"她小声对王谦说,\"这伤我处理不了。\"
王谦点点头,转身对李老倔说:\"派个腿脚快的,跟我回牙狗屯取药。其他人紧闭门户,千万别进山。\"
回程路上,王谦一直在思索对策。这头独眼熊不仅凶猛,还异常狡猾,普通陷阱恐怕奈何不了它。路过一片沼泽地时,他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