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出来了!新相公出来了!”
“啧啧,那身段,隔着帘子都勾人!”
“听说头牌叫‘玉笙’,那嗓子,那模样,都是一等一的绝!”
我站在人群外围,月白的锦袍与周遭市井的喧嚣格格不入。
刺鼻的脂粉香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让我不适地皱眉。
心底那股空洞带来的烦躁感更甚,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我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这污浊的空气,这赤。果的欲望展示,与我何干?
就在我转身欲走之际——
露台上的珠帘被两名侍童缓缓向两侧拉开。
轻纱浮动间,几道身影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前面几位少年果然容资出众,或清冷,或妩媚,或温润,穿着精心准备的华服,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朝着楼下的人群盈盈施礼。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叫好和口哨声。
然而,我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越过了那些光彩照人的面孔,死死钉在了最后方,最角落的那个身影上。
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庞暴露在灯火之下,皮肤是久不见光的冷白色,眉眼疏冷,鼻梁挺直,纯色很淡,抿成一条略显倔强的线。
他的穿着并非最华贵,却自有一种考究的雅致。
一袭月白云纹的锦袍,竟与我身上的衣料有几分相似,只是色泽更暗沉些,不如我这个金贵罢了。
他的身姿挺拔却单薄,站在喧嚣的灯火里,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寒梅,周身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清冷与疏离。
那份沉静的气质,竟将那夺目的玉笙也压下了几分颜色。
人群中显然也有人注意到了他,窃窃私语声响起。
“啧!后面那个,好俊!”
“是啊,竟是不比玉笙差!那股子劲儿,倒别有一番风味!”
“叫什么?好像没听鸨母提过?”
“管他叫什么!这模样,今晚怕是要抢破头!”
“这等容资,怎么反而站在最后?”
“这你就不懂了吧?难以驯服的野马,最是勾人!”
“那没点本事,恐怕拿不下那小倌呢吧?”
听着这些话语,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径直朝着倚翠轩的大门走去。
门口迎客的少年见我这身气度,眼睛一亮,立刻堆起最甜腻的笑容迎上来:“这位公子爷面生得紧,快里面请!今日新相公挂牌,热闹着呢!您看上哪位,小的给您引荐……”
我没理会他的聒噪,目光越过他,依旧死死锁定在那露台角落的身影上。
那股莫名的牵引力,让我的心神都有些震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