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试探，也是追踪。”云逸收起灰烬，“如果极西之地真是源头，我们早一步到，或许能阻止它扩散。”

林九靠在一块岩石上，忽然道：“要是去了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呢？白跑一趟，还搭上性命。”

“那就当是巡界。”云逸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修士行走四方，本就不只为机缘。有些事，做了不一定有用，但不做，一定会后悔。”

林九没再说话。他抓起刀，撑地起身。

四人重新启程。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仍未出现逆光之痕。风中沙粒增多，打在脸上已有刺痛感。远处地平线模糊，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

又行十余里，云逸忽然停步。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极细的波动掠过皮肤，如同水纹轻荡。他闭眼感应片刻，睁眼时眸色加深。

“前面有东西。”

“什么？”陈岩立即戒备。

“不清楚。”云逸缓缓向前伸出手，“空气里有种拉扯感，像是空间本身在轻微扭曲。很弱，几乎察觉不到，但确实存在。”

月璃靠近他身边，试着释放一丝寒霜灵力。那缕白气刚离指尖，竟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飘散。

“灵力流速变了。”她说。

林九握紧刀柄：“是不是陷阱？”

“不像。”云逸摇头，“更像是……自然形成的扰动。就像河流经过礁石，会产生漩涡。”

“可这里不该有这样的‘礁石’。”陈岩皱眉。

云逸深吸一口气：“继续走，保持警觉。如果这扰动一直延伸向极西，那我们的方向没错。”

四人放慢脚步，谨慎前行。

随着深入，那种扭曲感越来越明显。衣物偶尔会无端鼓起一下，脚下的土地踩上去有时软有时硬，仿佛脚下并非实地。有一次，林九抬手挡风，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迟了半拍才落在地上。

“这地方不对劲。”他低声说。

没人回应。他们都感觉到了。

天色渐暗，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地平线。就在暮色将尽未尽之际，西北方向的天空，忽然裂开一道微光。

很淡，像是一笔银线划破苍穹。

三息后，消失。

四人同时抬头。

“逆光之痕。”云逸轻声道。

月璃盯着那片已恢复平静的天空：“它出现了。”

“而且是真的。”陈岩语气凝重。

林九看向云逸：“你还打算去？”

云逸望着那道光消逝的位置，没有犹豫：“必须去。”

他迈步向前。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风沙扑面，前方地势下沉，形成一条狭长的谷口。两侧岩壁高耸，表面布满风蚀痕迹。谷内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云逸走在最前，右手始终贴在丹田处，体内灵力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踏入谷口的瞬间，他左脚刚落地，右脚尚悬于外，整个人忽然僵住。

他看见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明明垂在身侧，可视野中，它却缓缓抬了起来，五指张开，掌心朝向天空。

而他的身体，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