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论专业的重要性(2 / 2)

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末将……领旨!这就去安排,必定办得妥妥当当!”

刘璟满意地笑了笑,挥挥手:“去吧,好好办,务必让我们的郑公,‘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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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梁·京口大营

长江之畔,江风凛冽。偌大的京口军营内,杀声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四万号称梁国中军的精锐,正在主将淳于文成及其子淳于量的督促下进行操练。

然而,不管将领们如何呼喝,如何示范,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种难以驱散的萎靡之气。士兵们的动作敷衍了事,阵列松散,眼神中缺乏锐气,更多的是麻木和疲惫。

如今的梁军,早已不是三十年前在韦睿指挥下于钟离之战大破北魏的铁军,更不是十年前由陈庆之率领、七千白袍便能北上洛阳创造奇迹的虎狼之师。他们更像是披着一层华丽盔甲的花架子,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被长期的承平和腐败掏空,中看不中用。

年仅二十六岁、担任副将的淳于量,看着校场上那些带练不练、出工不出力的士兵,眉头紧锁,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焦躁。他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快步走向中军大帐。

帐内,老将淳于文成独自坐在灯下,正对着摊开的兵书和简陋的舆图发呆。跳跃的灯火映照出他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的皱纹,更添几分沧桑。

淳于量走到父亲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说:“爹,您也看到了……这……这仗,要不……咱们别打了吧?您看看外面那些兵,哪还有一点中军精锐的样子?让他们去江边剿匪都够呛,更别说北伐汉国,去跟那些如狼似虎的北虏拼命了!这分明是去送死啊!”

淳于文成抬起头,看着一脸激愤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笑容,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量儿,不怪这些士兵训练不尽力啊。你可知,朝廷拨付下来的粮草辎重,层层克扣,到了我们手里,连让将士们吃饱肚子都勉强……士兵们腹中饥饿,身上寒冷,哪来的力气和精神去刻苦操练?若是逼得太紧,练得太狠,只怕……只怕立刻就要激起营啸,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可是爹!”淳于量急道,“就带着这样的兵上战场?还是去讨伐如今气势正盛、横扫中原的汉军?这不是带着他们去送死,也是带着我们父子去送死吗?!”

淳于文成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那简陋的舆图上,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北方那片广袤而充满杀机的土地。他最终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时局如此,身为人臣,奉命出征,你我父子……尽力而为,但求问心无愧便是。”

“问心无愧?”淳于量看着父亲那逆来顺受、准备以死报君恩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父亲的忠直,也知道父亲深受梁恩,难以做出别的选择。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摇着头,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大帐。

帐外的冷风一吹,让淳于量打了个寒颤,也让他更加清醒。他和他父亲不同。父亲淳于文成一生忠直,深受梁恩,愿以死相报。但他淳于量还年轻,他从小机敏,善于审时度势,对那个沉溺佛法、朝政混乱的建康朝廷并无太多归属感。他亲耳听过汉军的强悍,也深知梁国的腐朽。

看着眼前这支毫无希望的军队,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坚定:“若真到了事不可为、兵败如山倒的那一天……父亲要尽忠,那是他的选择。我淳于量,可不想给这艘注定要沉没的破船陪葬!到时候,说不得,也只有阵前倒戈,投了汉军,另寻一条生路了!”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在他年轻而现实的心里,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