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一旁的钟婉琴看着她们的互动,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没来由的酸楚。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却当着她的面,甜甜地叫另一个女人妈妈,这怎么能不令她心酸难受。
温惠英这才看到了一旁看起来脸色有些憔悴的钟婉琴,脸上笑容顿时收敛几分,“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我……我就想过来看一看宁宁,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心酸之余,钟婉琴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我打听到这几天是工农兵大学生返校的时间,特地来这里等了几天,今天总算是等到了,宁宁,这是妈给你腌的咸菜,你带去学校能送早饭吃。”
然后才从手腕的布袋子里掏出两个玻璃瓶装的腌咸菜,目露期盼等着月初宁接。
她记得月初宁刚回城的时候,早饭最爱吃这个萝卜叶腌的咸菜送粥了。
月初宁没有接。
温惠英笑吟吟开口:“哎呀婉琴,你还是留给你最疼爱的两个养子吧,前两天我家老周还给我说,听农场那边偶然提了一嘴过年你给耀光寄了一大堆供销社发的米面粮油和饼干零食呢,怎么到了宁宁这边就只给两罐子最不值钱的咸菜啊?”
钟婉琴眼神躲闪,递玻璃罐的手停在半空中顿时尴尬得不知道是继续伸还是缩了。
她给月耀光寄那么多东西,是因为潜意识里,还不愿意放弃他。
这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付出的太多了,她心底坚信月耀光一定能在农场里改好。
她没想到温惠英会知道这些事,她拿东西过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挑来挑去的,想起来月初宁曾经在家挺爱吃就下意识选了这个腌咸菜。
被温惠英点破之后,才发觉这两罐腌咸菜跟她过年时给月耀光寄的物资一对比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
见她眼神躲闪,尴尬立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温惠英又幽幽说道:“秋砚出任务那半年,我听你们家属院的杨姐说你在钢铁厂家属院和供销社那边到处造谣秋砚那么久没消息十有八九是牺牲了,还说宁宁当初非要听我家老周的撺掇嫁给秋砚不听你们夫妻的话乖乖回乡下待着如今当寡妇了都是我家老周和我的错,还说好在你们断绝关系了,她要是真当寡妇了想跑回来你们一定不让她进门呢。”
“我……我没有,你别在宁宁面前胡说。”
被戳穿她之前在钢铁厂家属院说过的话,钟婉琴脸色惨白得厉害,但说话的声音虚得几乎听不清。
“没有?”
温惠英挑了挑眉,“那咱们去找你们家属院的杨姐对一对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我没空跟你对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腌咸菜你们不要就算了,就当我好心被当驴肝肺,以后我不会再送了。”
匆匆丢下这一句,她逃也似地狼狈离开,全程都没敢看一眼月初宁的脸。
月初宁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语气有些平淡,“原来阿砚出任务的那半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真是……”
一如既往,一点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