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行台百姓日子确实很好,不过我更加对行台的教育叹为观止,我觉得行台在办学一事上实乃高瞻远瞩。”李弼是辽东李氏子弟,六世祖李根曾任后燕皇帝慕容垂的黄门侍郎,祖父李贵丑任平州刺史。父亲李永任太中大夫,死后得授凉州刺史,然而此时的辽东李氏相当不好过,家族上下不过几十人。同辈之中也只有他有些才能,剩下的同辈大多目不识丁。
李弼也明白官办乡学、县学、郡学将会对名门世家造成巨大冲击,但是小门小户的他没有排斥上党行台开办的教育体制,反而觉得很好。
刘师宗闻言默然。卫铉办学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伟大创举,可是对世家名门却是十分不友好。
此时的卫铉、襄垣郡太守兼新军第二军军主慕容俨在一片空地上会见长史符建、司马仆兰继业、主薄孙仲君,而襄垣郡的襄垣县县令姚平、刈陵县令副吕月旺、涉县县令叱干容若、五原县县令折及项也在。
见面过后,卫铉笑着说道:“慕容太守今后的任务是练兵,襄垣郡日常事务由符长史、仆兰司马、孙主薄负责。我知道襄垣郡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是全郡地广人稀,人口是北上党三郡之中最少的一个。我们这次从河北带来八万七千多人、一万六千七百五十多户,并且编成一百三十四党……”
听闻此话,符建、仆兰继业、孙仲君等人立刻明白了卫铉用意,尽皆激动起来。
符建消瘦黝黑的脸容有些涨红,兴奋的拱手问道:“主公,您打算将一百三十四党交给襄垣郡?”
“我是有这个想法。”卫铉笑着点头:“你们能不能安置这些百姓?能不能给他们分发田地?”
“主公放心,卑职等人虽然不能立刻给每家每户分发田地,可是能够用‘以工代赈’的方法让每个人吃饱饭。之后再在各县、各乡村逐步分配田地、宅基。”符建停顿了一下,毅然道:“明年开春之前,卑职可以让每户人家都有田地、宅子。若是卑职做不到,主公可以砍下卑职的头颅。”
仆兰继业、孙仲君、姚平、副吕月旺等人亦是立下军令状。
他们都是卫铉严惩贪官污吏、裁减庸官之后所剩下的实干清廉之材。他们知道襄垣郡有太多肥沃荒地并未得到开发,上交赋税也是最少的,究其原因,便是人力严重不足。
行台此前无论是收纳汾州、恒州、肆州的流民,还是剿匪所得人口、征战所得战俘,都是优先考虑位于“长治盆地”中心的上党郡。而上党郡有了人口红利之后,每天都发生巨大变化,这让襄垣郡、乡郡各级官员异常眼热。
卫铉要是把眼前的八万七千多外来人口安置到襄垣郡,他们很快就能让襄垣郡繁荣起来,源源不断的为行台贡献赋税、钱粮、人才。
卫铉喜欢麾下文武这份不甘落后、力争上游的干劲拼劲,断然道:“好。这一百三十四党便交给你们了。”
“多谢主公信重,卑职绝不会让主公失望。”众人轰然道。
有了决定,一行人便向百姓的休息的地方走去,然后将里长、党长集结起来,让他们今后在襄垣郡生活。
百姓们已经进入上党行台地盘,只想尽快安稳下来,听卫铉说今后就在襄垣四县生活,而郡县主官又一一站出来许下各种承诺,他们都不想走了。根本不知道襄垣郡和繁荣的上党郡比起来,不啻于天壤之别。
卫铉令大军继续前行,而自己和陈元康、杜弼、卫天等人统领神武军留在襄垣郡,与地方官员一起安抚人心。同时留下一批缴获而来的粮食,总计十五万石,平均下来,每个人约有两百斤,差不多够所有人吃上三个月。
将百姓们安置在空出来的军营之后,卫铉让陈元康、杜弼协助符建、仆兰继业、孙仲君、姚平等人留在营中分配粮食,安排今后生活的地方,同时让神武军和郡兵维护秩序,自己则是返回了郡治襄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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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下,天色黑暗,城内一座靠近郡府的大宅子灯火明亮,一堆莺莺燕燕在偏堂之内说笑,却是尔朱英娥、尔朱女英、元芷兰、徐月华、修容、艳姿刚到不久,甚至连小问心、问道也被尔朱英娥带了来,此外还有小酒窝等婢女。
众人畅述别情,听慕容紫烟说战事。慕容紫烟口才不算好,只是实实在在的诉说所经所历,然而正是朴实的言语令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们在脑中将自己当作“故事里”的卫铉,听到惊心动魄处为之惊叹;听到高兴处为之欣喜。尤其是卫铉以孤军、疲军对付杜洛周十二万大军,更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当慕容紫烟说到卫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水攻之计大破敌军,众女如释重负。
尔朱英娥和尔朱女英、元芷兰不同,她们以为元季聪是个迷恋卫铉的奇女子、以为尔朱英娥送衣是打好关系,根本不知道元季聪是皇宫大内的一枚重要棋子。
尔朱英娥自然知道一切,她为了元季聪的安全着想,不便透露什么,轻声问道:“紫烟,元季聪回京了么?”
“元季聪是太后的天使,需要回京交差。她在相州武安与大军分别。”慕容紫烟看到尔朱英娥不想透露,也没有多说什么。而卫铉也不是自私无情的人,他实际打算向胡太后求娶,将元季聪接来上党生活,可是元季聪想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忍痛拒绝了。
一想到元季聪一边偷偷流泪、一边喝下黑乎乎的药物;一想到分开前夕,元季聪所展现出来的凄然决然,慕容紫烟心中就很难受。
就在这时,门外剑侍道:“娘子,郎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