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笺板着一张脸,很是不悦。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家主子这般明月皎皎的人物,岂是一个常年混迹青楼赌坊的知府庶子能肖想的?
纪知府也是,不好好管管,还放他出来污人眼睛,难怪只得了这一个孩子,一个孩子都教不好,多了更不用说。
那一脸被酒肉美色掏空的身子,怎配出现在长公主面前。
“不必管。”
纪志裕的好日子到头了。
暗十出现在房间里。
“主子,纪志裕贪污的账册都在这里了,还有,他这些年冒领了底下县令的功劳。至于草菅人命的事,倒是没胆子做。”
暗十不由感叹,这纪知府也是奇葩。
他身为知府,可以不作为,可以贪污,也可以抢县令的功劳。
但没胆子害人。
与人命沾边的事,他避之不及,南广的命案,大都由底下的一个小县令去查。
“连平飞?”
“对,这便是那位县令。”
他也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甘愿将所有功劳都让出去,一让便是十年之久。
“将人请过来。”
连平飞听到暗十的意图,眼眸闪烁。
他等的机会终于到了。
上次城门,他一见长公主,便知道十年的隐忍终于有了被看到的一天。
那般看透世间的眼神,纪志裕根本无处隐藏。
可惜,宴会上,无缘见到长公主。
“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连平飞额头贴地,行了一个大礼。
离冬挑眉,是个聪明人,就是不知,是自作聪明,还是胸有沟壑。
“说说吧,你的目的。”
连平飞自知什么都逃不过长公主眼睛,不敢有丝毫隐瞒。
“下官之所以任由知府大人抢功,一切不过为了南广城百姓。我不在意功劳归谁,只要能办实事,替他们申冤,让坏人得到严惩,好人不会寒心。”
“蠢。”
但南广庆幸有他的蠢。
否则,以纪志裕只会和稀泥的性子,南广作恶的人依旧逍遥法外。
“是,下官自知这种方法愚蠢,可也是无奈之举,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他庆幸自己等到了。
“你怎知,本公主会是你的机会?”
连平飞跪得笔直,眼睛直视离冬,无惧无畏。
“因为长公主是您。”
这话很有意思,不是说的您是长公主,而是因为长公主是您。
离冬一下子听懂了。
连平飞等的是她,一个能为南广城办实事的长公主。
她起身,走到连平飞面前。
“以后,你就是南广城知府。”
“是,多谢长公主。”
他重重叩地,再抬头,额间一块红。
直到看不见离冬的身影,连平飞才站起身,走到知府门口,回身望了一眼顶上的门扁,擦掉手心的汗。
秋风吹起他洗得褪色的官服,却吹不动他笔直的身躯。
纪志裕被贬为庶民的同时,还附赠了一份证据。
那位庶子,是他小妾与管家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绝嗣了!
这比他贬官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奋力踹向小妾:“贱人,我待你还不够好吗?为何要背叛我?”
小妾竭力躲闪,事情已经败落,她也不怕了。
“是我想背叛你吗?小妾一房一房抬,夫人也跟了你二十几年,你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孩子,你心里没数吗?是你的问题,你不能生!我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
纪志裕被这句不能生打击得连连后退。
不,他不信!
“不可能,一定是你撒谎!”他接受不了,看向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管家。
“我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