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市三院手术室,此刻像一个被遗弃的地狱。手术台上铺着的白色床单已经被血浸透,变成暗沉的褐色,母亲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起皮,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父亲穿着沾血的白大褂,手里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手臂抖得像筛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恐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李护工站在手术台左侧,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瞳孔放大到极致,盯着手术台下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王医生靠在墙边,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捂着嘴,似乎在压抑着尖叫,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张护士则蜷缩在角落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眼泪无声地滑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在手术台投下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暗红色的花纹,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铃铛,铃铛上刻着复杂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守墓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诡异的韵律,“魂核将成,永生不灭……”
“悦悦,别被他迷惑!”
突然,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悦猛地转过头,看见母亲站在那里,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她手里捧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手记,封面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灭虱手记”四个字,边角虽然有些磨损,却完好无损。
“妈……”林悦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母亲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当年我查出怀孕,却被守墓人找到。他说,只要我同意让他寄生在胎儿身上,他就会放过你和这个孩没出世的孩子,不会伤害你们分毫。”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悔恨,“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我不能失去你们,所以我签下了契约。可我没想到,他根本不是要寄生,而是要用胎儿的身体来培养魂核,一个能让他获得永生的魂核!”
“拿这本手记……”林悦看着母亲手里的“灭虱手记”,想起之前找到的残缺版本。
“这是完整的‘灭虱手记’,里面记载了克制守墓人和魂核的方法。”母亲将手机举起来,声音变得急切,“守墓人一直想得到它,因为只要有了它,他就能彻底掌控魂核,再也没有弱点。我把它藏在了一个只有我们母女知道的地方,就是为了今天。”
说着,母亲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水汽一样慢慢消散。林悦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悦悦,记住!”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异常清晰,“现在,只有你能唤醒小宇的记忆。他还记得小时候你带他去公园放风筝,那天风很大,你跑了很久,帮他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他笑得特别开心;他还记得你为了保护他,被隔壁班的几个孩子欺负,你明明比他们小,却死死地护着他,不让他们碰他一根手指头;他还记得那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包饺子,他把饺子捏得奇形怪状,你还笑话他,结果自己包的饺子也露了馅……”
“这些爱的记忆,就是毁掉新魂核的钥匙。千万别让守墓人……”
母亲的声音彻底消失,身影也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里。手术室里的景象开始扭曲,挂钟的指针疯狂地转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守墓人的咒语变得更加急促,黑色的铃铛摇晃得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