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顾景州,看似平静地垂着眼,指尖却悄悄蜷缩起来。
上官婉儿心中冷笑连连。
温太医分明诊出他中了毒,必然知晓内情,只是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心思深沉的太子开口。
可顾景州倒好,偏偏隐瞒中毒之事,只拿咳嗽说事,摆明了是想借着“怪症”试探自己,或是另有图谋。
既然他想演,那自己便陪他演到底。
片刻后,上官婉儿猛地收回手,脸上满是困惑与惊忧,看向顾景州的眼神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皇兄,你……你怎么会再次毒发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之前你体内的余毒,我不是已经给你清理干净了吗?这些日子你又做了什么?”
“毒发?”
皇后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几步走到顾景州身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都在发颤,“婉儿你说什么?景州他毒发了?这怎么会……他不是好好的吗?”
上官婉儿转向皇后,脸上满是忧虑:“母后,皇兄的脉象的确是毒发之兆,并非刚中了新毒。只是这太奇怪了,明明上次我已经确认过,他体内的毒已经清干净了,怎么会突然复发……”
顾景州听到“毒发”而非“新毒”,心头的质疑没有了。
看来温太医果然没骗他,自己体内的旧毒当真没清干净。
他顿时忘了伪装,急切地抓住上官婉儿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婉儿,孤这毒……还能解吗?”
上官婉儿轻轻挣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歉疚。
“皇兄,恕弟妹医术不精。这次毒势复发,比之前凶猛数倍,毒性也变得驳杂难辨,我……解不了。”
“解不了……”
顾景州如闻噩耗,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子一软,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皇兄!”
顾景煜眼疾手快,几步上前稳稳扶住他,将人半揽在怀里。
看着顾景州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他心中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这等虚伪小人,也有今日。
但他面上却依旧是担忧之色,沉声安慰道:“皇兄,你别急,事在人为。我们再请太医会诊,总会想到办法的,你先稳住心神。”
顾景州瘫在他怀里,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解不了……怎么会解不了……”,全然没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皇后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眼泪又涌了上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上官婉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着,顾景州,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