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舍不得换!不过话说回来,它也确实老了,也该到退休的时候喽。”
张建军凑得更近了,用胳膊肘又碰了碰刘清儒:“您可赶紧换了吧!
上次您从车棚骑到厂大门口,车链掉了三回,您不觉得烦得慌?今年要是有自行车票,
您可得争争取,别到时候您家小子都嫌您这‘老古董’丢人,那多不划算!”
刘清儒把钢笔装进兜里,指尖瞧着桌面,嘴角带着笑:“丢啥人?能骑不就行了吗?
一辆新车大一百几十块钱呢,有那闲钱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不好吗?再说了,
票哪儿那么好拿?就我这疲懒的性子,估摸着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得嘞您呐!”
周明远摆摆手,声音提了点:“那可不一定!咱们采购科今年忙前忙后,
招待任务没出过错,说不定厂里能多给咱科一张票。要是真有自行车票,
清儒您可别客气,您那车再骑下去,真该进厂里的陈列室当展品了!”
吴程兵跟着起哄,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就是!到时候您换了新车,
可得请咱们喝顿二锅头,庆祝您‘告别历史’!别小气啊您!”
刘清儒笑着伸脚轻轻踹了吴程兵一下:“你丫就知道喝好的!真有那好事,
我请你们吃碗卤煮还差不多,二锅头太贵,我可舍不得——咱又不是大款!”
几人越聊越起劲,笑声就没断过。
春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窗台上的迎春花晃了晃,嫩黄的花苞像是也在跟着笑。
马卫国抬腕看了看表,表针指向十二点,赶紧拍了拍手:“得嘞得嘞,别聊了!
快到点去食堂打饭了,晚了可就没红烧肉了——那玩意儿去晚了抢都抢不着!”
众人这才慌忙收拾好东西,勾肩搭背地往门外走,嘴里还念叨着“三转一响”的票,
笑声飘了一路,连门口扫地的大爷都跟着乐:“吃了吗您奈?这是聊啥呢这么高兴!”
几人勾肩搭背往食堂挪,鞋底磕在厂区的柏油路上,“噔噔”响得脆生。
刚拐过办公楼拐角,就瞅见前头一群人围着宣传栏嘀咕,
声音里还裹着点幸灾乐祸的劲儿,连风吹过来都带着股子看热闹的味儿。
马卫国耳朵尖得跟雷达似的,先逮着“许大茂”仨字,胳膊肘一捅旁边的吴程兵:
“哎,程兵!听见没?好像说的是宣传科那放映员许大茂——咱厂最能哏的那主儿!
这是咋了?那丫不挺能哏吗,难不成栽跟头了?”
吴程兵赶紧放慢脚步,脖子抻得跟长颈鹿似的往那边瞅,
正好瞧见工会的老王唾沫星子横飞地说:“你们听说没?许大茂那小子,
前些日子晚上喝得五迷三道往家晃,半道上让人给抢了!不光兜里的钱没了,
人还让人揍得鼻青脸肿,衣服都给扒光了捆胡同里,冻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让人发现的时候,嘴唇都紫了,跟个紫茄子似的!”
这话一落,张建军立马咋舌,手拍在大腿上:“嚯!这么狠?
他不是在宣传科混得挺开吗,见天儿跟领导称兄道弟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他?”
说着突然扭头看向刘清儒,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哎对了清儒!
我记得你跟许大茂住一个四合院吧?你在前院他在后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这事你知道不?有没有啥确切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