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一家子在上京城里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时候,他精心准备的年礼,也一路哐当哐当,送到了福安县。
宁县令府上
宁县令捏着礼单,眯着眼看了半晌,脸上是止不住的满意,捻着胡须对旁边的夫人说,“夫人你看,周安…咳咳…周大人如今是愈发稳重了,这礼,送得恰到好处,有分寸。”
旁边的宁夫人接过礼单,眼神挑剔地扫了一遍。
笔墨纸砚、几匹还不错的料子,外加几盒京城常见的点心。
东西不算寒碜,但也绝谈不上多么贵重稀罕,完全符合一个刚入职、俸禄有限的翰林官的身份。
可偏偏就是这份“合乎身份”,像根小针似的,噗嗤一下把宁夫人那点强撑的优越感给扎漏了气儿。
周安要是送来远超能力的厚礼,她还能撇撇嘴骂一句“暴发户”、“吃相难看”。
要是送得寒酸,她更能叉着腰理直气壮骂他“忘恩负义”。
可现在,这份得体又保持着距离的年礼,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周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泥腿子了,人家现在的位子比她还高。
宁夫人心里那股邪火蹭地就冒了上来,混合着强烈的不甘和失落。
她啪地一下把礼单拍在桌上,声音尖得能戳人,“哼,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瞧把你给稀罕的。当初要不是我们……他周安能有今天。如今倒好,翅膀硬了,就拿这些破烂玩意儿来敷衍我们。果然是泥腿子出身,就算穿上了官袍,也改不了那穷酸抠搜的小家子气。”
她越说越来气,仿佛周安送来的不是年礼,而是专门来打她脸的棒子。
宁夫人死活没法接受,那个曾经她连正眼都懒得给的“脚底泥”,如今她居然要讨好他。
这念头让她像吞了只苍蝇,噎得慌,浑身不得劲。
宁县令看着自家夫人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她这是心病又犯了。
夫妻多年,他也懒得争,干脆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清逸在那边怎么样了。”
一提女儿宁清逸,宁夫人的脸色更是垮得没法看。
宁清逸倒是嫁进了知府的门第,可毕竟娘家门槛低了些。
她那女婿自个儿不争气,也不待见清逸。
婆婆天天摆谱立规矩,宁清逸日日得请安伺候。
回到自己房里,还得应付丈夫那些莺莺燕燕。
宁清逸又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天天吵,夫妻感情冷得像冰,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再想想宁竹茹如今在周家过得滋润日子,宁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悔啊,肠子都青了。
要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