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前脚刚离开值房,张维清后脚就重新拿起了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册子。
目光直接落在最关键的那几行字上——“漕运积弊,损耗虚高,恐为贪墨渊薮”,后面还跟着几条“严查账目”、“加强监督”的具体建议。
看到这里,张阁老忍不住捋着胡须,眼里露出藏不住的欣赏。
“这个周安,真是个有胆有识的。”张维清低声自语,“能从故纸堆里挖出这么要紧的事,还敢直截了当写出来,这份心思和担当,比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强多了。”
张维清越想越觉得周安是个人才。
虽说有些毛躁,但这股为民请命的劲儿实在难得。
“得让皇上知道这事儿。”张维清打定主意。
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的奏事附页上,把周安册子里关于漕运损耗的关键疑点、算法依据,还有那句惊人的结论,清清楚楚地抄录下来。
写到最后,他特意另起一行,添上一句:“此乃新科状元周安私下所记。臣观其言,虽年少气盛,然忧国之心可鉴,见识之敏锐实属难得。或于陛下整饬漕运有所助益,臣不敢专断,特此呈报,伏乞圣裁。”
这一笔,既把功劳明明白白算在周安头上,又显得他张维清举贤不避嫌。
写完,他把纸小心折好,放进带锁的黄铜匣子里,叫来心腹长随吩咐:“立刻送去通政司,走加急通道,直送御前。”
长随领命而去时,夜色已深,但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景和帝刚批完奏折,正准备歇息,就见司礼监大太监王瑾捧着个黄铜匣子进来。
“陛下,张阁老加急送来的。”
景和帝打开匣子,取出那张纸。
起初还以为是寻常政务,越看却越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