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夕阳把江面染成一片碎金。
商船缓缓靠上了吉州府的码头。
早就收拾妥当的周安和洛晨,带着周大牛、周铁根,并肩下了船。
形势比人强,前两天虽然当面怼了纪浩然,但眼下的周安确实不能把人得罪死。
于是这两天,周安跟洛晨几乎都猫在船舱里,除了吃饭拉撒,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脚终于踩上坚实的码头,几人都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下船了。”连周大牛和周铁根都忍不住嘀咕。
周安与洛晨踩着跳板上岸,江风吹散了连日的憋闷。
洛晨揉着发酸的肩膀抱怨:“再在那舱里憋下去,我身上怕是要长蘑菇了。”
说笑了几句,四人便朝着洛家在吉州府置办的一处小院走去。
“这两天给你开的小灶,还要不要续上?”周安边走边问。
想起船舱里那暗无天日的苦读,洛晨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但想到确实学到不少东西,他咬着牙发狠:“学,往死里学。”
周安轻笑一声,目光随意扫过码头熙攘的人群和堆满货物的货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街角阴影里闪过半幅青布衣衫,那系着的月白色绦带,样式跟吴怀仁仆从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紧,立刻不动声色地靠近洛晨,压低声音:“吴怀仁的仆人,在后面跟着。”
洛晨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想回头,被周安一把拉住胳膊肘:“别回头。”
洛晨浑身肌肉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荷包,声音发紧:“他们跟多久了?想干啥?”
周安垂眼,借着脚边一处水洼的倒影,隐约看到三两个模糊人影在街角晃悠。
他飞快低声说:“听我的。你假装被石头绊了脚,往前摔,我趁机撞翻旁边那担子菜,把动静闹大。等人围上来,咱们就当众揪住后面那俩问话。”
洛晨会意,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夸张地大喊:“哎哟。”
周安顺势往旁边一撞,旁边老汉刚放下的菜担子“哗啦”一声被撞翻在地,青菜萝卜滚得到处都是。
卖菜的老汉急了,一把揪住周安衣袖:“你这后生咋走路的,不长眼啊。”
周安忙不迭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大爷,我兄弟绊着了,我光顾着扶他,没留神撞了您老的担子,实在对不住。”
这一闹,周围立刻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周安突然指着街角阴影里两人大声质问:“哎,那边两个,鬼鬼祟祟跟了我们一路,想干啥?”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转了过去。
只见两个穿着青布短打的汉子缩在墙根,其中一个腰间果然系着月白色的绦带。
那两人被当众指出来,脸色发白,扭头就想跑。
但周大牛和周铁根早就得了周安眼色,像两座铁塔似的冲上去,把人死死拦住。
洛晨趁机挤过去,指着两人鼻子问:“说,你们是不是吴家的人?跟着我们想干啥?是不是吴怀仁指使的?”
两人脸更白了,支支吾吾:“没……没有,你…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