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伯山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小棠宝负手而立,虽年纪尚幼,却能端出上位者的威仪:“欧阳馆主仁善,第一个为‘慈幼局’捐银,本棠......本宫到时定封你个院使当当!”
欧阳伯山面儿上一片死灰,只觉短短片刻时间,他眼泪都要流尽了!
小殿下可真狠啊!
不仅要拿走他私下为学子补课,收受银钱允许个别富家子弟旁听......好不容易才攒下的银子,竟还要压榨他,让他去什么‘慈幼局’白干活!?
呵!她果然配得上“活阎王”的称号!!
想要银子是吧?
欧阳伯山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有了反击之法!!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老夫这些银子的来路,说出去不过是不甚光彩,若不想全数退还回去......最多也不过是被革职罢了!”
他强自镇定,捋着胡子道:“说来......老夫也确实到了该告老还乡的年纪......”
棠宝:???
“殿下昏迷时,老夫曾过府探望,恰巧看到殿下抄写的那些《千字文》,如此这般,殿下的课业确实是完成了!”
棠宝不知道接下来欧阳伯山要说什么,只以为自己这是被夸赞了,心里美滋滋的。
那当然了!那可是春苔姐姐她们,看着陆悠悠写了十几个时辰的成果!
“殿下的课业既然已完成,按当初约定,殿下理当再考一次试。”
啥玩意儿???
小棠宝拧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看向对面儿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伯山对上她的目光,下定决心道:“老夫身为人师,从不会故意为难任何人!还是原先那张卷子,殿下若能考得满分,老夫五万两私房尽数奉上!若不能......老夫便只捐三万两!”
虽说只捐三万两银,欧阳伯山却仍觉得呼吸一滞,心口疼得发紧。
府中上下近百口人,进项虽多,却也禁不住那流水似的花销......这三万两雪花银,可是他精打细算,足足攒上几十年才能攒下的体己啊!
云棠这个小土匪......她简直在剜他的肉、剔他的骨啊!
呵......
欧阳伯山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凭什么他大年初一就要受这般折腾、不得安宁?
他腾地起身,去拿试卷。
既然这小丫头新年第一天就不让他好过,那他也断不能让她舒坦了!
便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今日,也要给她添一回堵!!
不多时,小棠宝望着那份眼熟的卷子,瞳孔巨震,竟是一个没站稳,“啪叽”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才勉强将涌到嘴边的呜咽咽了回去。
一个时辰后,小家伙儿一手紧攥着五万两银票,另一手抱着一摞书本试卷,慢吞吞地迈出了书房的门槛。
她仰头望着天空,忧伤地叹了口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地、扑簌簌地往下掉,气得连小巧的下巴颏都在肉眼可见地打颤。
一直藏在树上的乘风使劲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下......哭了?
小殿下哭得这般伤心,这得是遭了多大的委屈?!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