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麻绳捆出旧恩怨(2 / 2)

张青把苏小鸾护在身后,捡起麻绳挡在身前:“赵掌柜认错人了,她就是个乡下绣娘,哪懂什么苏绣。”

“是吗?”赵三从马车上跳下来,靴底碾过积水,溅起的泥点落在孙二娘的围裙上,“让她抬起头来,俺瞧瞧。”

苏小鸾咬着牙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露出与苏巧娘如出一辙的眉眼:“赵三,你不认得俺了?当年你放火烧绣坊时,俺就在地窖里看着!”

赵三的脸瞬间白了,随即又冷笑:“哪来的疯妇!满嘴胡言!给俺拿下,送官治罪!”

家丁刚要上前,被张青一麻绳抽在手腕上,疼得嗷嗷叫。张青的麻绳在手里转得飞快,绳头带着风声:“十五年前的火,十五年前的债,今天该清算了!”

“清账?”赵三从怀里摸出个玉佩,往地上一摔,“俺有的是钱!砸了你的铺子,再买通官府,让你们俩跟苏巧娘一个下场!”

围观的街坊从门缝里探出头,有人喊:“赵三当年确实抢过苏绣娘的丝线!”

“俺爹是更夫,那天夜里见他家丁鬼鬼祟祟往绣坊后巷去!”

雨越下越大,打在门板上“噼啪”响,像无数只手在拍门。孙二娘突然想起什么,往灶膛里扒了扒,掏出块烧红的烙铁:“赵三,你看看这是什么!”烙铁上的烟疤,正是当年苏巧娘绣坊的印记——她爹是铁匠,给女儿的烙铁打了个独特的记号。

赵三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你……你从哪弄来的?”

“从你粮行的地基里挖出来的!”孙二娘把烙铁往石墩上一戳,火星溅了赵三一脸,“当年你烧了绣坊,就把这烙铁埋在地基下,想镇住冤魂,是不是?”

这话其实是她编的,但赵三做贼心虚,竟吓得腿一软:“不是俺!是县太爷让俺干的!他想要苏巧娘的孔雀蓝丝线,苏巧娘丝线,他就……”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马蹄声,朱仝都头带着衙役来了。原来张青早让隔壁的王婆去报了官,说赵三强抢民女。朱仝看着地上的证据,又听了街坊的证词,当即喝令:“拿下赵三!”

赵三还想挣扎,被张青一麻绳捆了个结实,绳头的红布正好勒在他脖子上,像条血咒。“十五年了,”张青的声音冷得像雨,“这麻绳,终于捆对了人。”

苏小鸾捡起合在一起的牛角梳,对着雨幕喊:“娘,你看,凶手抓到了!”雨水落在梳齿上,像极了眼泪。

案子审了三天,赵三供出了当年与县太爷合谋的经过——县太爷的小妾非要孔雀蓝丝线做嫁衣,苏巧娘丝线相让,两人就放火烧了绣坊,还伪造了苏巧娘卷款潜逃的假象。县太爷被革职查办,赵三的家产被充公,其中就有一箱子没开封的孔雀蓝丝线,被苏小鸾收了起来。

苏小鸾在原址重建了绣坊,招牌上的凤凰用那箱丝线补全了,飞得栩栩如生。她常来包子铺帮忙,孙二娘教她做包子,她教孙二娘绣帕子,铺子里总飘着肉香混着丝线的味道。

有天,苏小鸾给张青和孙二娘各绣了个荷包,上面用孔雀蓝绣着麻绳,绳头系着红布。“这是谢礼,”她说,“麻绳能捆住恶人,也能系住情义。”

孙二娘把荷包挂在腰间,摸着上面的针脚,忽然觉得这包子铺的故事,就像那捆旧麻绳,看着粗糙,却藏着最结实的道理——恩怨或许会被雨水泡得发涨,但只要有口气在,总有把它解开、捆对的那天。

夏雨渐渐歇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铺子前的水洼里,映出片清亮的天。张青编着新的麻绳,苏小鸾坐在炉边绣着帕子,孙二娘的包子出笼了,热气腾腾的,把三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像幅最踏实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