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回生气到极点,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压制住自己不颤抖:“你好像还挺骄傲的。”
秦西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的话,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唯一爱过的也只有你。”
周雁回将牙咬得紧紧,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才从齿缝吐出这几个字,她心里永远的结:“是一直吗?从头到尾,彻彻底底,一直都只有我,没有别人?”
周雁回顿了顿:“……也没有朱瑜?”
秦西一下狠狠怔住。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很快乐吧?很放松吧?”
“所以即便还没跟我分手,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见面。”
“当然也会觉得很苦恼,一边是相恋多年的女友,一边是门当户对又相处愉快的相亲对象。”
“是不是还想过要如何跟我坦白?想过要怎么取得我谅解?”
“又或者,也尝试性地搜索过别人是如何无痛又快速地提分手的。”
周雁回一直以为自己会哭,问出这些压抑许久、困惑许久的问题时,即便不是用歇斯底里的语气,也会痛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等她真的说出来,两只眼睛却只觉得很干,而痛苦即便如暴风般在她身体里肆虐,她也没有被击倒,反倒是突然有一种松了劲的畅快感。
但另一边,秦西就没有这么好受。他脸色发青,整个人都脱了力,抓着她肩膀的手松下来,顺着她胳膊滑走了。
他明明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周雁回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说起来意外,其实也不意外。
无非就是一个女孩全身心地爱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却辜负了她的故事。
一个世界任何角落,任何时候,都不停上演的故事。
一个说起来平平淡淡,落到自己身上才会疼的故事。
***
周雁回这时候才觉得眼睛发酸,胸口有巨大的悲怆涌动。她赶在自己失态之前,转身就走,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
秦西回神过来,追过去,从后将她紧紧地抱住,卑微至极地说:“雁雁,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周雁回去掰他的手:“别骗自己了,秦西,咱们过去几年都没见过面,你不也好端端地过来了吗?你有想过要找我吗,有去找过我吗,有想过跟我解释吗?”
“还不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甚至比以前都荒唐——这些年你睡过多少女人,相过多少次亲,你自己能数得过来吗?这次如果不是我出现,说不定你都结婚了,说不定就是跟马旻呢。”
莫名其妙的,她眼泪刷得流下来,心被仇怨冲得快要裂开,身体里有发泄的冲动。这一刻脑子其实还是清醒的,手却不听使唤,拿紧手里的包就往后砸他。
包是敞口的,没拉链,里面的笔啊口红啊全被甩出来,飞得到处都是。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过来,向着这两人指指点点。
周雁回明明是最要面子的人,吵架也记得关上门,可今天却根本顾不上,只是很用力地去砸他,哀恸又委屈:“……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你怎么可以!”
周雁回情绪完全失控,大脑一片空白,等理智再次回溯,车子已经驶入小区。
“送我回去。”她冷冷道。
秦西一路都在看她,听她又开口说话,终于松了口气:“雁雁——”
“送我回去。”周雁回再次强调。
秦西盯着她紧绷的侧脸,看了数秒:“去周小姐那边。”
周雁回从车里下来,像中了邪似的,表情僵硬,眼神发直,弓着腰往楼道走。
也不管秦西是不是跟着,是不是一道进了电梯,按亮自己楼层后,就靠到轿门上,等着看数字一点点变大。
好不容易到家,她侧着身子进到门里,秦西就在两步远外的地方,神色狼狈地看着她。
周雁回没有一点犹豫,将门狠狠关上。
随后几天,秦西又恢复之前节奏,每天早上送来一束玫瑰,一份早餐。
她却一点都不看在眼里,任凭这些东西越堆越多,最后将半个楼道都快堵了。邻居几次来敲门要她处理,周雁回将之全都扔了,可没过几天,楼道里又都是东西。
周雁回想了一想,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喊了个同城快递送到爸妈家里。
周妈妈当天打来电话,问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周雁回咕哝:“那是我家,我还不能住回去了?”
她理直气壮:“马上不是过年了,我得回去陪着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