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
其实他也没那么爱她。
这年头,自己都做不到真正爱自己。
哪里又有力气去爱别人。
周雁回正若有似无地想着,床上秦西突然睁开眼,墨染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冷不丁有个人站在面前,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秦西自己是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周雁回被吓了一跳。
周雁回第一反应就是要往外跑,走半路上突然想起来这里明明是自己家,又气势汹汹地折返过来,指着床上的秦西。
“赶紧起来,当成自己家了是不是。”
明明是很没礼貌地拿手指人,秦西却只觉得这样子很可爱,他稍微一够就把她胳膊给抓住,往自己这边扯。
周雁回瞪大眼睛:“你干嘛——啊!”
趁其不备,秦西把人一下扯床上,再赶在她反抗之前,长手长脚把她压底下。
“秦西,你抽什么风呢!”周雁回又是惊又是气,无奈男女之间力量太过于悬殊,她除了嘴上逞能几乎一点也反抗不了。
“秦西,你放开我啊,你这个——”
秦西悠悠接话:“乌龟王八蛋嘛。”
秦西把人按在怀里,两手搂着不让她乱动,两腿夹着不让她翻身,下巴则抵在她脑袋上,不让她学小狗咬自己。
“陪我睡一会儿,”秦西声音沉稳里带着一点未醒的惺忪:“求你了,当成晚上帮你忙的交换吧。”
周雁回怎么挣都挣脱不了,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什么交换,秦西你脑子坏了,我还不是你害的?你那是欠我的。”
秦西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那也不怕再欠你一点了。”
周雁回:“……”
秦西说:“真的就陪我睡一会儿,什么也不干……今天有点累。”
周雁回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秦西怕她误会:“当然不是说因为累所以不想干。”
周雁回:“……”
秦西说:“就是单纯的不。如果想的话,其实再怎么累——”
周雁回:“秦西,你适可而止吧。”
秦西无声笑了笑,看她反应没那么大,将她稍微松下来一点,慢慢闭起眼睛:“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周雁回:“到底是睡觉还是聊天?”
秦西:“聊天有助于睡眠嘛。”
“……”周雁回长叹了口气,说:“解决不了的,顶多也就只是临死前的一点挣扎而已,改变不了太多。”
秦西问:“不是发了律师函,要起诉吗,他们也不停止侵权?”
“他们宣传都发了,衣服都开始预售了,让他们停止销售的成本可比侵权成本要高多了。服装行业就是这样,搞设计的干不过抄版的,等你把材料弄好等着法院磨磨唧唧开庭再磨磨唧唧宣判,中间又不知道被抄过几个季度了。”
“你们这个行业是有点畸形,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朋友里干这一行的就没几个挣钱的。”
“所以你那时候就不看好我这次创业吧?”周雁回语气低落:“现在想想,自己也够天真的,到底哪来的勇气认为自己会是例外呢。也不是什么知名设计师,随便一件衣服都敢卖上万,真是不自量力了。”
周雁回越说,越是被情绪裹挟。
秦西轻拍着她后背,无声的安抚。跟她相比,他就理智多了,随后提出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与其拿现在的想法诘难曾经的自己,不如想想最现实的问题——这一季度的衣服该怎么办?”
这也正是周雁回此刻最感到为难的。
“我不知道。之前已经让工厂生产了一批,就等过几个礼拜宣传上架了,现在突然出来这么一茬,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卖的话,这一批货就废了,但强行上架的话,就要跟他们正面交锋,论价格我是绝对没有优势的,论品质……其实那个牌子的东西做得还不错的。”
秦西沉默了会,说:“这事儿是挺棘手的。”
周雁回淡淡哼了声,讥讽道:“这世上还能有事儿让秦公子觉得棘手吗?我还以为你要一掷千金,用钞能力来解决一切呢。”
秦西不由笑了笑:“那不是明摆着要赔钱吗,你这种傻子才会做赔本的生意。”
“……”周雁回又挣扎起来:“你滚啊!”
秦西似真似假的:“我才不滚呢。”
夏天变天快,上半夜还是月朗星稀,往白天走着走着就刮起了风,要下雨。
周雁回关着窗子开空调,风在外面呼啸着一遍遍刮过,照样把窗子刮得哗哗响。
“秦西,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吧。”周雁回闷声道:“别再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没必要,像你说的,我这就是赔钱买卖。”
秦西垂着眼睛,视线里是她鸦羽般的蓬松黑发。
“真商人就别干赔本的事儿。很多事情早在那年分手的时候就结束了,前段时间是我瞎胡闹,但我现在是真的想走上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