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左右看了看,“我得去趟厕所,果汁儿喝多了。”
“成,你去吧,我等你。”
张邮笑道,“肠子够直的啊。”
“滚。”商场里的厕所都挺难找,陆觉来回绕了两个弯,终于找对了地方,刚想要进去,就觉得不怎么对劲儿。
没走错啊?陆觉擡头看了看墙上头贴的确实是男厕所的标志,那门口站着这三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个……麻烦让一下。”陆觉说道。“是他吧是他吧?我应该没看错吧?”
“就是他!他下午好像在园子有演出!哈哈哈哈哈哈幸好咱们仨来逛街了!”
“啊啊啊一会儿等他出来要签名呗!”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聊着,说的挺热闹,压根没人理陆觉这茬。
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三位好像是追星的,又是演出又是签名的,看来是瞧见那位追的明星进厕所了,这才在这儿等着。
“我说,让一下吧。要不然我进去给您几位要签名?”陆觉稍稍提高了嗓门,这才有一位注意到了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其实追星这回事儿吧,陆觉没什么看法。
谁还不能有个精神寄托么?就是追星追到堵在厕所门口,就有些过分了——不过这也没碍了陆觉什么事儿,就是不知道里头是哪位明星,陆觉多少对这人有点儿同情。
闷头走进来,陆觉就和这人撞了个对脸——很明显,厕所里头除了陆觉就是他,外头的几个姑娘肯定就是在等这人了。
既然是明星,陆觉也就免不了多看两眼,是好看。
个儿挺高挺瘦,虽然戴着一顶棒球帽,但还是能看出来长得是挺秀气的,比较符合眼下小女孩儿们喜欢的那种标准——不过陆觉不认识,叫不上名来,谁让现在这明星这么多,三天两头的就火一个呢。
“哎。”陆觉喊了一声。
这人回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叫我?”
“恩,还有别人么。我是想告诉你,外头还没走呢。”
陆觉站到小便池旁,解开裤子拉链,“你最好先别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不过他觉得多半是对这人的同情,连上厕所都不安生,可不值得同情么。
“啊。”这人笑了笑,“谢谢你。”
声音好听,没准儿是个歌手?
陆觉第一个感觉。“没事儿。”
陆觉放完了水,走到厕所门口探头往外瞧着,“真没走呢。”
“其实……”
“要不你翻窗户走得了。”陆觉指了指厕所后头那个狭小的窗户,给这人出谋划策,“反正这是一楼。”
“我……”“算了,要不我出去告诉她们一声,就说你已经跳窗户走了,怎么样?
你还是应该戴个口罩什么的,要不然总有认出你来的,怪麻烦的。”
陆觉自顾自的说完了,也没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反正他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就这样,你五分锺后出来就得了。”说完陆觉便朝着外头走去。
棒球帽:“……”张邮等得都不耐烦了,这才看到陆觉一路小跑着回来。
“这么半天?哥们儿肾不好得提前看啊?”
“屁,遇上点儿事儿。有个明星被人堵厕所里头了。哥们儿帮他解了个围。”
陆觉抻了抻衣服下摆,指了指自己过来的方向,和张邮并肩朝前走着。
“谁啊?”
张邮立马来了一张八卦脸。“不认识。”
陆觉白了他一眼,“估计是十八线小明星。”
“那你怎么也该要张签名啊?”张邮表示可惜。
“我上厕所呢我!”陆觉推了张邮一把,“走走走,那个店看看,我买条牛仔裤。”
一个下午逛下来,俩人手里多了好几个袋子。陆觉买衣服是挺痛快的那种,就这样还是累的俩人动都不想动,恨不得瘫在水吧的座椅上。
“半条命没了。”张邮懒洋洋的,“我真想不通女孩儿是怎么把逛街当成乐趣的。
就周萌萌,每次周六我给她打电话她都在逛街……”
得,又来了。张邮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堆关于周萌萌的事儿,陆觉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而是一门心思的把自己的那杯可乐里冰挑出来都吃了,嚼得嘎嘣嘎嘣的。
“……你说呢陆觉?”
“啊?”陆觉回过神来,敷衍道:“行啊。”
“……”张邮把嘴一撇,“行什么行。我问你下个月周萌萌过生日送她点儿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女朋友。”陆觉抓着后脑勺,心里头突然多了点烦闷,“有那钱你留着听相声不好么?对了,几点开演啊?咱们该走了吧?”
他是真不想再和张邮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七点半。”张邮擡手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五十了,“差不多了,那咱们走吧?你还吃点儿什么吗?”
“肯德基凑合得了。”陆觉站起身来,指了指前头巨大的KFC招牌,“一人一套餐,行吗?”陆觉咬了最后一口汉堡,把包装纸扔进了一边儿的垃圾箱,“演出多长时间啊?”
“仨点吧。”张邮回答道。“那么长呢?”说实话,陆觉有点儿吃惊。
因为他对相声那点儿仅有的印象,无非就是春晚节目,但是这两年居然连春晚的语言类节目都少了,仅有的那么几个还全都是网上的段子,挺没劲的。要么就是俩人上去说反正话,要么就是一帮人在台上吵吵着拜年,陆觉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来,所以他特别不能理解张邮对相声痴迷的这种程度。
而且一听张邮说演出要三个小时,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电视上一般撑死了也就十来分锺,三个小时说什么啊?
“神奇吧?”张邮倒是对陆觉这副样子表示喜闻乐见,“你看的那些都没啥意思,小园子的相声和电视上的,不是一回事儿!”
“神神叨叨的。”陆觉嘟囔了一句,但是心里头居然有点儿羡慕张邮,好歹他还有个爱好什么的,自己天天除了上课就剩下睡觉和游戏了。
“你还别不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邮说道,“走吧。”
演出的小园子在离这儿不远的一条商业街上,人甭管什么时候都特别的多。
“就这儿。”张邮在门口站住,陆觉擡头看了看牌匾,“庆园?”
“恩。这园子民国的时候就有了,以前好像是茶馆儿,后来成了戏园。”张邮带着陆觉往里走,陆觉看他的熟络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园子一共两层,不大,一楼池座,二楼包厢,满打满算起来,撑死了能坐上二百来人,但是氛围很好,极有旧时民国的意思。
陆觉朝着舞台望去,明黄色帷幕被灯光打的更亮,上头绣的麒麟神兽栩栩如生,台前立着两个极粗的雕龙画凤的抱柱,左右写的对联是:“假象写真情,邪正忠奸,试看循环之理;今时传古事,衣冠粉黛,共贻色相于斯。”
“啊……”陆觉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
“怎么了?”张邮已经找到了座位,示意陆觉坐下。
“没怎么。”陆觉拉开椅子,仍是怔怔的看着台上的明黄,一一扫看着舞台左右那出将入相的两扇门,以及摆着手绢、扇子、醒木的桌子,他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
离开演的时间越来越近,陆觉打量了一圈,忽然对张邮说道:“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哪句?”张邮给陆觉倒了杯茶。
“就那句带周萌萌来听相声的话。”陆觉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多女孩儿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张邮的脸上露出一副“你还嫩点儿”的神情,“女孩儿听相声的多着呢,还挺疯狂的。”
说着,张邮便悄悄指了指后边的一桌,“就那几个姑娘,几乎每周都得来几次。”
“真的啊?”陆觉说着便朝后歪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谑?这不是下午在商场厕所门口堵着的那三位么?怎么在这儿又碰上了?
陆觉正目瞪口呆的时候,就听台上主持人说道:“声打断了,之后也就由不得他再想别的,因为——这一次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相声。
他以前看的都是啥?
小剧场里这种氛围电视上怎么可能有嘛!
演员的现挂,观众的叫好,双方的互动。都显得是那么真实,有趣儿,要人不喜欢都不行——陆觉算是知道张邮为什么迷成这样了。
“怎么样?是不是没白来。”连看了几个节目,张邮趁着空档的功夫,小声问着陆觉。
“是。”陆觉重重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说:“就是耳朵疼。”“啊?奥——”
张邮看见陆觉瞟了后头的桌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姑娘一会儿都没歇着,叫好,起哄,一会儿“噫——”一会儿“吁——”,哪样儿都占全了。
“呆会儿估计比这喊得厉害。”张邮笑笑表示自己习惯了。
“为什么?”
“今天晚上攒底的是陈卿言啊。”
“陈卿言?谁?”攒底就是最后一个演出的意思呗,这个陆觉倒是能猜的到。
“说相声的。说的特别好。柳活一绝。”
“……你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
“就是唱的好。”张邮赶紧解释。
“唱歌,唱戏,唱太平歌词,唱小曲儿都好。”
“会的挺全。”陆觉并未当回事儿,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嘛,相声演员会唱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全让后头那三个姑娘吸引了过去,隐隐觉着在这儿碰见她们好像不止是巧合这么简单——果然。
“…”后头捧哏的名字,陆觉实在没有听清,便被叫好声儿掩盖了,好些姑娘拎着礼物,抱着鲜花往台前走去——这架势,实在是要陆觉瞪大了眼睛,怎么觉着这么熟悉?明星见面会?当然包括后桌的那三个姑娘。
陆觉眯起眼睛,他有些近视,这样一来,本就细长的眼睛就更显得人温柔了三分。台上的人穿着黑色银丝的大褂,身量挺拔——等等。这不是……这不是……下午被堵厕所那个小明星吗?
陆觉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是他啊?”
旁边的人纷纷朝他侧目,张邮赶紧碰了碰他,示意他小声点儿:“你认识啊?”
“下午,我碰见的那个小明星……不是,就是那个被堵厕所里的,就是他。”
陆觉更仔细的看着台上的人,相比下午的打扮,这一身大褂在他的身上,反而衬的人格外的好看,再没比这更适合的——相比他旁边站的那位,大褂就愣是穿出了地主老财的风格。
陈卿言?庆园?陆觉忽的一瞬只觉得这里这样的熟悉,连同台上那身黑色的大褂,影影绰绰,像是早就打过照面——只是刹那。周遭的一切竟都是变了。老旧,古朴。
周围皆是长袍马褂的看客,却是这样热闹,小二腿脚麻利的跑来跑去,老板在门口邀着人,而自己手里的一杯茶正慢慢的散着余温。
没变的,唯独台上的那个人。一身黑色大褂,正瞧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的自在模样。
“陆眠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番外:如愿
陆棠终于如愿以偿,得了一位千金。
小姑娘长得如同母亲一样的漂亮,真真儿的是个可人疼的宝贝,仿佛真就是老天爷疼惜陆棠这些年来的辛苦,奶娃娃乖得不像话,哭都很少,倒是一逗便笑甜的像是吃了蜜糖。
陆棠眼下除了整日将孩子搂在怀里哄着,什么事儿都不必做了。
这样说来,小娃娃的百日自然是要大办特办的。
“你是没瞧见我三姐乐的那样儿。”陆觉站在镜前,由着陈卿言摆弄着自己,“美的怕是北都找不着了,啧啧啧。”陈卿言仔细的为陆觉整理好领带,又将前襟的褶皱一一抚平了,笑道:“能不高兴么,她这样盼了多少年的。”
“我也替她高兴。”陆觉揽过陈卿言的肩膀,把人推至镜前,催促道:“你也快去换衣裳。”
“我?”陈卿言愣在原地,面露难色,“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祝三姐……”
“不行。”陆觉没容他把话说完,“你这人变卦倒是变得快,前几日不才说自己在家闷的慌,吵着要出门的不是你来着?”
陈卿言仍是摇头:“那怎么一样?”陆觉却是笑了,一把将这人揽在怀里揉脸,“最瞧不得你这为难的样子,我大姐和爸妈早早的就去了,这会儿该去赴宴了,咱们不同他们一处,只去宅子里看看孩子,好不好?”原来他早就替陈卿言想的周全,哪还用陈卿言费心呢。
两人收拾停当后便出了门,陈卿言的身体经过小一年的修养大好了,腿如今也渐渐恢复了,不必用人扶着,也能自己走得稳当。
果然,驱车赶到了陆棠的家中,正如陆觉说的一样,往来的宾朋皆是去了宴请的餐厅,一进门便只瞧见陆棠抱着孩子在正厅坐着,一旁的保姆倒是悠闲,只拿了一个拨浪鼓哄着。
“三姐。”陆觉叫了她一声。“可来了!就等着你俩了!”
陆棠这才回身站起来,陈卿言赶紧将早就备好的礼物递给保姆,喜形于色:“恭喜三姐。”
“快坐快坐。”陆棠招呼着俩人坐下。
实在的,陈卿言真有些日子未见过陆棠了,一是他在家养伤,二来是陆棠大着肚子不好走动,细想想,这竟是这一年来第一次见面——陆棠自然是更漂亮了,约莫是做了母亲的缘故。
“快看看谁来了。”陆棠轻声细语的冲着怀里的宝宝念着,说着便将孩子朝着陆眠之送了过去,“是舅舅。”“别别别——我不敢抱。”
哪知道陆觉竟然往沙发的一角缩着,双手抖摆到了胸前,他是真的不敢,躺着或是由别人抱在怀里,他虽爱逗上一阵儿,但真要他自己抱上一抱,却是不知道哪个手该捧着头,哪个手该搂着腿,“碰坏了可怎么好!”
“出息!”陆棠笑着白了陆眠之一眼,又冲着陈卿言点了点头,“你来瞧瞧。”
孩子被包裹在绒被里怕着了凉,在陈卿言的位置自然是瞧不真着眉眼的,现在凑近了看,才知道这娃娃生得这样好。
粉琢玉器的一张团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说不出的灵动喜人,陈卿言瞧着她,她亦是如此的瞧着陈卿言,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奶娃娃本还是皱眉新鲜的瞧,忽的便咯咯的笑出声来,不安分的在裹被里头扭来扭去。
“孩子要您抱呢!”一旁的保姆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瞧这笑的这样好看,这孩子跟您有缘。”
“是吗?”陆棠瞅着女儿,奶娃娃当然不答,但仍是来回的扭着咿呀,倒还真就像是保姆说的那么回事,于是陆棠再仰起来看向陈卿言的时候便笑了:“你可不许像眠之一样,他这个舅舅不肯抱,你这个舅舅总得替他抱一抱。”
舅舅?陆棠这两个字说得实在太过情真意切,如果不是这屋子还有别人,陈卿言的眼睛怕是就要红了。
“我可以吗?”陈卿言小心的伸出手去,尽管已经在之前做了无数的准备,但真的将这个又软又香的娃娃抱在怀里的时候,这奇妙的感觉,总要比之前强烈千倍万倍——她是这样的小,却是这样的好。
这一抱便不大再能撒手,临近傍晚两人才从陆棠家离开,只是到家之后陆觉便察出了陈卿言不大痛快。
“这是怎么了?”陆觉换了衣裳,从浴室出来便看见陈卿言仍是那个他进浴室时坐在床边的姿势,一动未动,于是赶紧过去轻掰过他的肩膀,要背身对着自己的陈卿言正过身来。
“有些累。”陈卿言却只是侧过了身,声音听起来的确有些疲惫,但陆觉哪儿就这样的好糊弄。
“腿又痛了?还是胳膊不大舒服?”陈卿言下午抱着孩子的时间略长了些,陆觉说着便轻柔的替陈卿言捏着肩膀,“小孩儿总是要人抱的,我只是没想到她那样的粘你。”
陈卿言没有答话,屋内只有床头那盏暖色的灯开着,将他与陆觉的身影重叠交错,他不言,陆觉也不多话,只是手法娴熟不停的替他按摩:陈卿言养身体的这大半年,陆觉都快要成了半个医生。“陆觉。”果然。陆眠之就觉着陈卿言心里藏着话,既然开口讲了,自己便听着就是,于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应了一声,“嗯。”
“你觉不觉得遗憾?”
“怎么突然这样问?”陆觉自然不知道这遗憾从何谈起,他们如今过得这样知足,哪有什么遗憾可言?
“孩子。”陈卿言沉着声音,终于肯转过头来,虽是背着灯光,可他脸上那悲切的神情陆觉却是瞧的一清二楚的,
“陆觉,跟我在一起,没有孩子,你会不会觉得……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找别人……”“乱讲什么?!”陆觉几乎是要跳起来,但很快便将心沉静下来张开双臂将陈卿言紧紧搂入怀里,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像是恳求更又像是不允许他反驳的命令:“你不要这样想。”
“觉得对不住你。”陈卿言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许哭了,身子才养好了你也心疼心疼自己。”
陆觉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我这话倒不是为了哄你才说的,实在是我这人天生的不大喜欢小孩子,三姐家的娃娃不哭不闹我逗上一逗也就勉强还好,若是整日哭个没完的,我哪里受得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许你再说,什么对不住对得住我的念头,也不许再有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卿言伏在他的肩头,仍是不肯动。
陆觉估摸着他还是心里难受,于是又找补:“我怎么去找别人?我哪里要找什么别人,若是真要与人生个孩子,也该是你生才对。”
说到这里,话里已经带了三分暧昧。“你自己生罢。”
纵是比这还令人羞臊的话也听过数遍了,陈卿言却还是红了耳根,想要推上陆觉一把,却没成想三分的力气是不大够的,反而有了欲拒还迎的意思。
“我自己怎么生?”陆觉笑的肆意,捉住了陈卿言放在自己前襟的手,接着便像是引路一般带着他,朝着自己左侧心房的位置探去,“你猜它正嚷嚷什么?”
“什么?”陈卿言一时发懵。
“我猜,大概是,长夜漫漫,总要做些趣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