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月没有停留,抬脚慌乱地跑走。
她已经看出赵硕对她有杀心了。
沈婉月离开后,赵硕将人都赶了出去,他来到书案前。
提笔开始作画,一个时辰后,沈沫熙的容貌出现在宣纸之上。
赵硕盯着画上的沈沫熙发神,这么温婉善良的女子,他前世不知珍惜。
如今,这样美好的人,却不再属于他。
赵硕手中的毛笔断开,断笔刺穿了他的掌心。
鲜血流出,他慌忙将手拿开,生怕将血滴在画纸上。
他就这么任由血留着,目光一直落在画上巧笑嫣然的少女,眉眼间全是对他的爱慕。
这是前世的沈沫熙看着他时的模样。
如今的她,却不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想到她今日礼貌疏离的目光,赵硕的心就抽痛得厉害。
都是沈婉月,若不是她,他和沈沫熙怎么可能会有今日。
他已经看清了沈婉月的蛇蝎心肠,也看清了自己前世的愚不可及。
可一切都晚了。
沈沫熙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她很快就是九皇叔的王妃了。
那个冷酷无情的九皇叔,当真会待她好吗?
总比他好。
想到自己前世所作所为,赵硕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
画纸上沾染了一些,他慌忙去擦,却越擦越脏。
赵硕气得将砚台砸在地上,听风赶忙推门进来。
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慌忙上前:“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请府医!”听风高声喊着。
赵硕任由听风扶着他往床边走去,听风也看到案上的画了。
他心中叹息,王爷早知如此,当初为何不仔细查一查。
当初的事情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却也不是无迹可查。
如今却是……
听风摇摇头,府医很快就来了。
把脉查看后,叮嘱道:“王爷,您怎么会气急攻心?
近日需好生养着,不可再动怒了。”
“知道了,下去吧。”赵硕挥挥手。
府医开了方子,便回去煎药去了。
听风想劝说几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也下去吧,本王想自己静静。”听风抱拳作揖,说了一句他就在外头候着。
赵硕点点头。
翌日。
早朝皇帝高坐,看着底下,微微皱眉:“晋王呢?”
“回父皇,听闻皇弟昨日身体不适,儿臣想,定是那沈侍妾入府的关系。”
太子出列抱拳幸灾乐祸道。
皇帝皱眉:“他是越发的胡闹了,这样的女子,竟还宠着!”
“父皇有所不知,听闻那沈侍妾根本就没有怀孕。
昨儿个,晋王都被气得吐血了呢。
所以今儿晋王不能来早朝,也怪不得他!”
太子继续补刀。
皇帝眉头皱起:“没有怀孕!
当初不是说是太医诊断的么?这女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原本念着她怀有皇家子嗣,这才给了一个侍妾之位!”
皇帝脸色难看起来,这岂不是欺君?
文武百官则偷偷吃瓜,最近京城传得最多的就是晋王和沈府的事情。
沈奉贤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慌忙出列,下跪。
“陛下,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还没开口,太子却是率先出声了:“沈大人,你的确有罪,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来。
原先的沈夫人,还犯下杀人重罪。
你如此糊涂,难堪侍郎之位!”
皇帝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王强差点嗤笑出声,若不是要保持他那冷酷无情的人设,他必然要上去踩两脚。
这蠢货,当着皇帝的面就敢越俎代庖,抢在皇上前头呵斥官员?
神经病吧?
“太子!”皇帝不悦开口,太子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僵。
他的确得意忘形,忘了父皇最是疑心病重的事情了。
“沈爱卿,此事与你无关,却也看不清人,将那样一个毒蝎心肠的女子抬为正妻。
导致整个沈府乌烟瘴气,如今又闹出如此丑闻来,便罚你三月俸禄,你可有异议?”
皇上先是呵斥一番,随后做出惩罚,却无伤大雅。
“臣没有异议。”沈奉贤额头上全是冷汗。
皇上嗯了一声,让他回列。
随后看了太监一眼:“有事回禀,无事退朝。”
“皇兄,臣弟有事请奏。”陆承影原本就站在最前面,他朝边上走了两步。
作揖回禀。
皇上看向他,脸色温和起来。
“皇弟有事不妨直说。”
“皇兄,镇南侯夫妇私下贩卖官爵,收受贿赂,贪墨赈灾款。
昨日……此事陈大人应该已经上报刑部了。
昨日大理寺的衙役前往镇南侯府,不但未曾请到镇南侯夫妇,还被太子下令打了一顿。
太子,这件事,你不该说说么?”
陆承影看向太子。
赵乾皱眉看向陆承影,他怎么将这件事忘记了。
没曾想,七皇叔提及的竟是这件事。
“太子?你皇叔可曾污了你?”皇上看向赵乾。
赵乾赶忙再次出列:“回父皇,昨日儿臣去镇南侯府做客。
那衙役上来就要抓人,镇南侯为人清正,自是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来。
所以儿臣这才命人打了衙役。”
赵乾越说越小心,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七皇叔怎么也参与了这件事,这下子怕是要完了。
“大理寺卿何在?”皇上声音中染上了怒气。
陈大人赶忙出列,皇上询问事情经过。
陈大人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皇上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好得很,天子脚下,一个小小五品官就敢称自己是朝中大员。
还敢当众行凶,宠妾灭妻。
鱼肉百姓,贪污赈灾款还做出行贿之事。
这若不是有靠山,他敢犯下这种种恶事?
季文康,给朕彻查到底!
太子行为无状,回东宫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皇上一声令下,百官胆颤,纷纷下跪。
刑部尚书季文康连忙出列应声。
“退朝!”皇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