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传到前线将军们耳中时,那些常年驻守边疆、铠甲上结着风霜的老将无不抚掌称快。
毕竟谁不想亲眼见见这位据说能让诡物闻风丧胆的医仙?
龙云山的长老们早把请柬写了又改,镇诡司的统领揣着缴获的诡物残片候在府外多回,就连民间招募的奇人异士,也常借着送药的由头往城主府附近凑。
若不是玄冥真人总以“医仙需静养,俗务扰清修”为由拦着,恐怕此刻的后院早已被各路高手踏破门槛,哪还能留得下这般翻书赏玩的闲情。
荣逸尘翻过一页医书,纸页间飘出淡淡的药草香。
耳侧是药灵娃娃与小黑猫的嬉闹声,那娃娃正踮脚去够梅树梢的蜜饯,小黑猫却故意用爪子把糖拨得更高,惹得娃娃气呼呼地跺脚,头顶的药叶子都颤巍巍的。
他指尖在“治尸斑奇方”几个字上轻轻点过,墨迹边缘似乎还沾着陈年的血痕。
远处忽然传来荣五特有的沉重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笃笃作响。
几乎同时,一缕极细的灵力顺着廊柱攀来,在他腕间凝成半枚残破的符文——是特有的紧急传音方式。
荣逸尘缓缓合上书,竹榻旁的紫藤花恰好落下一朵,沾在他素色的袖口上。
眼底掠过的那丝深意里,藏着几分了然,几分凝重。
他抬眼望向远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看来,有些‘杂症’,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
荣五的脚步声在廊下停稳时,衣摆还沾着北城门的晨霜,带着关外凛冽的寒气,在暖融融的廊下洇出一小片湿痕。
他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将前线近况一一禀明:
“公子,北境防线暂无大碍,诡物虽夜夜袭扰,却始终未突破镇诡司布下的‘锁灵阵’,伤亡控制在十数人内,多是皮外伤,算不上致命危机。”
荣逸尘指尖在竹榻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与铜壶滴漏的声响隐隐相合。
听完禀报后他并未多言,只抬手一挥,袖口掠过竹榻边缘的刹那,半枚残破的符文骤然在空气中亮起,淡金色的灵力纹路如活物般流转,将那紧急传音清晰散开——
“荣一探查冥渊时失联,疑似被不明势力扣押……”
荣五猛地抬头,原本沉稳的眼神瞬间炸开惊涛,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公子,荣一怎么会被扣在冥渊?那里不是传说中的无主之域吗?黑石遍地,瘴气能蚀骨,千百年来除了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连飞鸟都不愿落脚,从无势力敢在那里称主!”
他攥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骨凸起的弧度里藏着压抑的急切。
荣一与他同属公子座下五大使者,当年一同在战场上浴血,那份过命的情谊,远非普通关系可比。
荣逸尘望着符文消散的方向,眸色深沉如不见底的寒潭:“谁说那是无主之地?我需要亲自走一趟。”
他起身时,竹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里交给你,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遇事你自己拿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