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坐在床边,用湿润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埃德蒙的额头,此刻她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这里有我照顾,你现在可以去陪你的那些情人们了,我想她们一定等你好久了。”
话语里的怨怼和冰冷,让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比约恩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些只是情人,哪有我的儿子重要。”
他试图用一种轻松的口吻来缓和气氛,但维格蒂丝只是冷漠地别过脸去。
比约恩自讨了个没趣,便又把注意力转回儿子身上。
他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蜜酒,然后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银杯,也倒满了,不由分说地塞进埃德蒙手里。
“说到情人,你觉得那个旅馆的女诗人和你今天救下的那个布莱顿女人怎么样?”
他的话题转换得相当生硬。
“一个知恩图报,愿意为了救命恩人在行刑台下求情。另一个呢,跟随丈夫四处流浪,坚韧又美丽。这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啊,你可别错过了。”
埃德蒙无可奈何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辩解道:“卡莲女士有丈夫。”
“她丈夫说不定哪天就因诅咒死了。”比约恩毫不在意地说道,喝了一口酒。“到时候,一个美丽的寡妇带着一个小女孩生活,该有多么艰难。而且,她生过孩子,这就证明了她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用一种传授秘辛的口吻说:“你知道赛普汀王室为什么会血脉断绝吗?就是因为私生子不够多!”
埃德蒙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他抬起没拿酒杯的手,捂住了额头,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比约恩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滔滔不绝地继续着自己的理论:“还有那个诗人,长得不错,歌也唱得好。最重要的是,她懂得感恩,很难得。”
“我今天和那位诗人聊过了。”一直沉默的维格蒂丝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依旧带着一丝清冷。
她看着埃德蒙,缓缓说道:“她真正的名字叫斯维迪,原本是西比·黑荆棘的未婚妻。”
黑荆棘的姓氏让埃德蒙的眼神微微一凝。
维格蒂丝继续道:“在她的哥哥被西比亲手杀死后,她就逃了出来。她说,因为你曾经对她说过,要建造一座金屋把她藏起来,再加上你后来加入警戒者,获得了仁慈的好名声,所以她才想要投靠你。”
原来是这样。
那句随口的玩笑,竟然成了别人在绝望中抓住的一根稻草。
埃德蒙的心情有些复杂。
维格蒂丝为埃德蒙掖了掖被角,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却说出了一句让埃德蒙意想不到的话。
“你父亲刚刚说的那点,没有错。”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塔洛斯的神圣直系血脉,断绝于佩拉吉奥斯。你应该从历史中,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