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阁下……”饭岛少佐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职下……职下……之前的情报……只显示他们有少量缴获……从未……从未提及有如此规模的装甲力量和重炮啊!那飞机……更是……更是闻所未闻!支那人……支那人怎么可能……”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筱冢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积压的震惊、狂怒、耻辱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火山般轰然喷发!
“哐当——!!!”
他猛地将手中的电文狠狠砸在巨大的作战地图上!接着,如同疯魔一般,他枯瘦的双手抓住地图桌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摇晃、撕扯!坚韧的帆布地图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代表着他精心调动的四个师团的蓝色箭头标记,被他疯狂地撕扯、揉碎!代表陈烈独立旅活动区域的那片刺眼的红色标记,此刻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八嘎呀路——!!!”筱冢的咆哮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四个师团!八万帝国勇士!竟然……竟然被一支……一支土八路……打成这样?!打成这样?!吉野玉碎……联队覆灭……耻辱!奇耻大辱!帝国陆军百年未有之耻!”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墙上悬挂的那柄天皇御赐的将官刀!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刀抽出!冰冷的刀身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寒芒!他双手握刀,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而剧烈颤抖!
他想要劈砍!想要毁灭!想要用鲜血来洗刷这滔天的耻辱!可是,眼前只有瑟瑟发抖的参谋和一片狼藉的地图。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陈烈……那个名字,此刻如同梦魇,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支装备着恐怖火力的“土八路”,那些从天而降的“剃刀”(指P-40),那柄干脆利落斩下吉野头颅的唐刀……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超出了帝国军队引以为傲的战术手册!
他握着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那曾经俾睨天下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混乱、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藏的恐惧。他仿佛看到,在晋西北的群山之中,一个由钢铁、烈焰和无畏意志铸就的可怕身影,正手持利剑,冷冷地指向太原,指向他筱冢义男!
“陈……烈……”筱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他手中的将官刀,无力地垂下,刀尖触地,发出轻微的“叮”声。
司令部内,只剩下筱冢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参谋们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牙齿打颤声。那份被揉烂的联名急电,如同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嘲讽,静静地躺在地图桌的废墟之上。帝国“名将”的骄傲和必胜的信念,在这一刻,伴随着野狼峪和断龙岭的硝烟,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