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中是否已然有了谋划?”怀策转头望向谢毓,期待他的回答。
“墨城三派势力错综复杂,若是冒然打乱,恐会适得其反,令他们联手对付我们这些外来者,不若先从段家旧部入手,毕竟他们在这墨城是被欺迫打压的一股势力。
且他们从前一直跟随在段老将军麾下,段家一族虽被灭,可段家旧部在墨城百姓心中仍是民心所向的一股势力,段怀邦这些年一直竭尽所能救济墨城百姓,我认为段怀邦骨子里仍存段老忠义报国的风骨,他值得拉拢。”谢毓既然将段扶书拉拢进自己的阵营,那就合该好生利用。
从前他多次拉拢段扶书未果,后,自他计划于墨城赴任后,便想着利用段扶书将段家旧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段扶书却以“不愿将他牵扯进自己的仇恨”为由,让他的谋划自此落空,本以为无望,却未曾料想,他离京前夜,段扶书竟主动找上了他。
此等异常的举动令他起了疑心,故而,他命人去调查段扶书近些日子的行动踪迹,他去往周令与王家府邸却无异常,可偏偏,他在周令府上停留的时间,慕烟也出现在了周令府邸,慕烟威胁周令之事瞒不过他。
两人虽在周令府邸只打了个照面,毫无交集,可此等异常的举动却令他起了疑心,慕烟既然已经得知安王与周令在墨城的所作所为,必然也查到了段扶书的真实身份,故而,她特意将段扶书寻来,令他为自己做事,转投他的门下,此举可非寻常,必然另有所图。
段扶书乃是慕烟送到他身边的一把撬开墨城旧部的利剑。此剑,可助他在墨城一役顺利夺权,也可以是悬挂在他头顶的回旋剑,就端看他如何用这柄双刃剑。
人既然被送到了他手里,那他就利用他作为拉拢段氏旧部的敲门砖,毕竟,双方早已不是儿时旧友的情谊,已然走到了互相利用的关系。
“王庆,将此信暗中送至段怀邦的书房,别让人察觉到。”谢毓将早先便准备好的信笺从小袖掏出,递至王庆手中。
王庆不动声色地轻瞥怀策一眼,随即带着信笺跳窗离开客栈,朝段府的方向疾步而行。
怀策端起杯盏,缓缓垂下寒冷的眸光,再抬眼,冷光消逝,“世子好谋算,早知世子早就做足了准备,在下便不献丑了。”
谢毓靠着椅背,眼眸漆黑,显得笑容也浅淡无波,“献丑?本世子并不认为你是在献丑,如你方才所述墨城百姓徭役困苦之事,此前我并不知晓。倘若你什么都没查到,亦或是知道内情却引而不发,那本世子会让你自此消失在墨城,让你自今日起便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在这墨城,我等的生死皆由他人掌控,你死了,我便将嫌疑皆推向曹廉明身上。远在墨城,慕烟又能如何细究?。”谢毓双眸淡笑着望向怀策,将威胁的恶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话落,四周渐渐冷凝,弓弩上弦的细微声响渐渐透过夹板传入怀策耳中,他瞬间警觉,握紧袖中的匕首,紧张的不自觉吞咽喉咙,眼神望着端坐在对面的谢毓,冷声开口,“世子倒是与我想象的不同,不过,少阁主可否知道世子有如此深的心机城府。”
“既与恶鬼为伍,又怎会计较这恶鬼究竟有多恶呢?”谢毓冷笑一声反问道。
“那世子究竟是想要留用属下,还是,在此时将我灭口呢?”怀策不应反问,他此刻是丝毫不慌了,方才谢毓已经给了他答案。
“怀策兄如何以为呢?”谢毓双臂抱胸在前,身子微微靠在圈椅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