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雅雅收起狐尾,冷哼一声,却难掩眼中的笑意:“算你们运气好,没白费我涂山的丹药。”
就在众人庆祝的时候,灵枢玉璧突然发出一阵强光,化作三道流光,分别飞向苦情树底、涂山深处和温玥的眉心。温玥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记忆——三百年前的阿瑾,与玄渊的相遇、相知、相爱,还有那些错过的转世,每一次的擦肩而过,每一次的遥遥相望,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玄渊……”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都想起来了。”
玄渊紧紧抱住她,狐耳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哽咽:“欢迎回来,阿瑾。”
苦情树的枝叶轻轻晃动,落下漫天桃花花瓣,落在两人身上,落在每一个人的肩头。续缘红线在空中飘着,与灵枢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涂山,也笼罩着这片历经三百年等待与守护的土地。
蓝曦臣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一段动人的缘分。”蓝忘机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聂怀桑收起折扇,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清河交差了,这下聂氏的名声可算保住了。”金凌站在一旁,看着玄渊和温玥,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苏枕书拿出续缘镜,镜面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还有漫天的桃花和闪耀的灵枢光芒。她轻轻合上镜子,心里满是欣慰——这是她成为红线仙以来,最漫长也最动人的一次续缘,跨越了三百年的时光,经历了无数的阻碍,最终在苦情树下,迎来了最圆满的结局。
然而,就在桃花花瓣即将落地的瞬间,灵枢玉璧融入温玥眉心的光点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极淡的黑气从光点中渗出,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泥土里。苦情树的枝叶微微一颤,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动。
玄渊和温玥还在相拥,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幸福。苏枕书转身准备去收拾续缘仪式的法器,却突然感觉续缘囊里的红线轻轻动了一下,指向涂山深处的方向。她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涂山深处是历代涂山狐妖的禁地,从来没有人敢擅自闯入,红线为什么会指向那里?
远处,涂山容容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涂山深处的方向,眼神凝重。涂山雅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红色狐尾微微绷紧,看向那个方向:“怎么回事?”
聂怀桑的折扇也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蓝忘机立刻握紧了避尘,琴音从蓝景仪的琴弦上响起,带着警惕。金凌也握紧了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玄渊松开温玥,狐尾竖了起来,竖瞳里满是戒备:“是妖气,但不是涂山的妖力,也不是诡道的黑气……”
温玥的手轻轻按在眉心,灵枢碎片的光点正在发烫,她能感觉到,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力量正在靠近,那力量带着古老而邪恶的气息,比诡道首领的黑气更加恐怖,也更加……强大。
桃花花瓣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寂静。续缘红线在空中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预警着什么即将到来的危险。
苏枕书握紧了桃木剑,续缘囊里的红线已经绷得笔直,指向涂山深处的禁地。她知道,这场跨越三百年的续缘虽然完成了,但新的危机,才刚刚开始。灵枢归位带来的不仅仅是和平,或许还有被封印了千年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即将在涂山的深处,被重新唤醒。
玄渊将温玥护在身后,妖力在体内飞速运转,涂山解毒丹的药力已经耗尽,化妖散的毒性再次袭来,但他不能倒下——他已经错过了三百年,不能再让温玥受到任何伤害。温玥紧紧握着他的手,灵枢的光芒在她眉心闪烁,与玄渊的妖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涂山雅雅站在最前面,红色狐裘无风自动,周身妖力暴涨到极致:“不管是什么东西,敢闯我涂山,就要有死的觉悟!”
涂山深处的禁地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黑气从禁地的方向涌来,比之前诡道的黑气更加浓郁,更加深沉,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苦情树下的众人。
“终于……出来了。”一个古老而沙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灵枢归位,封印解除,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千年。”
苏枕书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想起了涂山古籍里的最后一页,那是师父临终前特意标注的:“灵枢之下,封印着‘混沌’,灵枢碎则封印固,灵枢合则混沌出。”
混沌,是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邪恶力量,以吞噬魂魄为生,当年被灵枢和苦情树联手封印,没想到……灵枢归位,竟然解开了封印。
玄渊的竖瞳猛地收缩,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比三百年前的金氏和诡道加起来还要强大,甚至比涂山雅雅的妖力还要恐怖。温玥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灵枢在她体内发出了强烈的共鸣,像是在与混沌对抗。
涂山容容的算盘珠子飞快地跳动着,脸色凝重:“混沌的力量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涂山雅雅冷哼一声,却没有退缩:“涂山从来没有不战而逃的传统!就算是混沌,也要让它知道,涂山不是好惹的!”
蓝曦臣和蓝忘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了佩剑。聂怀桑收起折扇,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金凌握紧了长剑,眼神坚定。蓝景仪深吸一口气,手指按在了琴弦上。
玄渊紧紧握住温玥的手,续缘红线在两人之间缠绕,与灵枢的光芒、苦情树的灵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赤色的光盾:“不管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会护着你。”
温玥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我们一起。”
混沌的眼睛眨了一下,黑气突然化作无数触手,朝着众人袭来。涂山雅雅率先冲了上去,红色狐尾扫过,与触手撞在一起。蓝曦臣和蓝忘机的剑光紧随其后,琴音和银线交织成网,金凌的剑刺向最前面的触手。
玄渊和温玥站在苦情树下,灵枢的光芒在他们头顶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了袭来的黑气。续缘镜突然从苏枕书的怀里飞出,悬浮在屏障上空,镜面映出混沌的本体,那是一团没有形状的黑气,里面包裹着无数痛苦的魂息。
“这些……都是被混沌吞噬的魂魄。”苏枕书的声音带着颤抖,“只要能净化这些魂息,或许就能削弱混沌的力量。”
温玥眼睛一亮,灵枢的光芒突然暴涨,她伸出手,对着混沌大喊:“我以灵枢持有者的名义,命令你们,醒来!”
灵枢的光芒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混沌的黑气中。那些被吞噬的魂魄纷纷苏醒,发出微弱的光芒,与灵枢的光点相呼应。混沌发出痛苦的嘶吼,黑气开始剧烈晃动,像是在挣扎。
“就是现在!”涂山雅雅大喊一声,妖力全部爆发,红色狐尾化作一道长虹,刺向混沌的核心。蓝曦臣和蓝忘机的剑光也紧随其后,聂怀桑的银线缠住混沌的触手,金凌的剑刺向核心的薄弱点。
玄渊突然抱起温玥,跃到空中,续缘红线与灵枢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赤色利刃,朝着混沌的核心刺去:“以我和温玥的续缘之力,净化混沌!”
利刃刺中核心的瞬间,混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黑气开始消散,露出了里面无数的魂魄。灵枢的光芒将那些魂魄包裹起来,化作白色的光点,融入苦情树的枝叶中。
然而,就在混沌即将被彻底净化的时候,它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道黑色的触手绕过屏障,刺向温玥的后背。
“小心!”玄渊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触手,黑色的气息瞬间侵入他的体内,墨色的狐尾开始变得透明。
“玄渊!”温玥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灵枢的光芒全部涌入玄渊的体内,“不要死!我不准你死!”
玄渊虚弱地笑了笑,狐耳蹭了蹭她的脸颊:“别哭……我还没……和你一起数完星星……”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妖力正在快速消散。
苏枕书突然想起了涂山的续缘秘术,那是一种以自身红线仙的修为为代价,强行延续他人生命的禁术。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桃木剑,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续缘红线上:“以我涂山红线仙苏枕书的名义,借苦情树之力,续玄渊之命!”
苦情树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树上的红线纷纷飘起,缠住玄渊的身体,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体内。混沌的最后一丝黑气被灵枢净化,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玄渊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实体,狐尾也重新变得蓬松,但他依旧昏迷不醒。温玥紧紧抱着他,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玄渊……你醒醒……”
苏枕书虚弱地倒在地上,续缘囊里的红线变得暗淡无光,她的修为几乎耗尽,但她笑着说:“别担心……他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
涂山容容立刻上前,给苏枕书喂下丹药:“你太傻了,禁术的代价太大了……”
“值得。”苏枕书笑着说,“这是我作为红线仙,应该做的。”
涂山雅雅看着昏迷的玄渊和哭泣的温玥,又看了看虚弱的苏枕书,冷哼一声,却悄悄输了一丝妖力给苏枕书:“下次不准再用禁术,涂山还需要你这样的红线仙。”
蓝曦臣走上前,递给温玥一瓶丹药:“这是蓝氏的清心丹,能帮玄渊先生稳固妖力。”蓝忘机也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聂怀桑松了口气,折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还好混沌被消灭了,不然我们都要完蛋了。”金凌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温玥喂玄渊吃下丹药,抱着他坐在苦情树下。桃花花瓣再次飘落,落在他们身上,温柔而安静。续缘红线在玄渊的手腕上轻轻晃动,与温玥的红线缠在一起,发出微弱的光芒。
苏枕书靠在涂山容容的身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欣慰。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最终,和平还是回来了,玄渊和温玥的续缘也终于完成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苦情树的根部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道极淡的黑气从泥土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昏迷的玄渊体内。玄渊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这一次,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动。桃花依旧在飘落,灵枢的光芒依旧在闪耀,续缘的红线依旧在缠绕,只是那道钻进玄渊体内的黑气,像是一颗埋在泥土里的种子,正在悄悄生根发芽,等待着下一个苏醒的时机。
苏枕书闭上眼睛,疲惫地睡了过去。她梦见玄渊和温玥在苦情树下举行了续缘仪式,梦见他们在山下开了一家小小的茶馆,梦见他们一起数星星,一起看桃花,幸福而安稳。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梦,是否真的能实现。混沌虽然被消灭了,但它留下的隐患,却已经悄悄潜伏在了玄渊的体内,而这一次,或许再也没有灵枢和苦情树,能帮他们渡过难关了。
夜色渐深,月亮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温柔的月光洒在苦情树上,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续缘红线在空中轻轻飘动,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下一章,注定充满了未知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