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花默默地目送她的爹去闯荡江湖,直到老头的背影拐了弯消失不见。
她返回院子,依旧坐在老藤椅上,盖个毛毯蜷缩着身子。
这院子,人来了去了。
最后孤单单的只剩下了自己。
这些年披着铠甲护家保家,不输于人前。
她要保护的人突然间就都走光了。
她这会儿眸子不再犀利,小脑袋无力慵懒,歪歪地斜靠在老藤椅后背。
脑袋后面那个小揪揪没有用皮筋绑住,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柔柔地披散着。
脸蛋依然消瘦,失神的眸子望着空落落的院子,湿了又干。
任谁街里路过,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子,在村里是个叱咤风云的女汉子。
眼睛看到的,只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女孩,无助温柔地慢慢合上了眸子。
虽然情绪竭力克制!
鼻翼耸了一下,一颗泪珠滚出。
眼睛倏忽张开,竟然落在了长长的睫毛上。
打个转,又顺着脸庞落下。
老布袋说走的时候,王二花没有挽留。
人要想走,你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也是留不住的。
王大花灵魂躁动不安,既要感情浪漫又要面包牛奶!
希望她的既要又要还要,都能事事遂愿!
王三花五年赚十万,泼命选择了远方!
她王二花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挂心想随时保护她!
而她的爹老布袋,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他不甘心去了趟城里就被花蝴蝶踹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让他非要去证明,他是男人不是孬种!
王二花不知道人这个戏精到底都跟自己较劲儿做什么?
而她,守着这人去楼空,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累了累了太累了!
她想歇一歇,让忙碌的身体等一等一直疯狂输出的灵魂!
让灵魂等一等早已经超负荷运转的躯壳!
多少次她觉得自己脆弱得要实在是坚持不住不行了,要倒下去了!
多少次她想对生活哭着跪下说,我输了不斗了!
多少次擦擦泪又倔强得爬起来说,冲天一吼:“踏马蛋这辈子拼了!”
王二花太累了。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蜷缩在老藤椅里轻轻地睡去。
梦里她梦到了她的娘回来了,娘还是当初走的样子。
娘流着泪把她搂在怀里问:“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娘的怀里好温暖,她觉得好幸福好依赖好安全。
她想告诉娘这个家她一直担着,就是等着娘回来。
还没说话,她看到娘的眼睛在院子里焦急寻找:“你姐和你妹呢?她们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王二花身子忽地打了一个激灵。
眸子惶恐张开,跟前站着一个人。
癔症间她吓得忽地坐了起来。
“姐……我……我想问问,我娘到底去哪里了?”
不是自己的娘回来了,王二花一阵黯然。
“二小你……你娘这半个月没有跟你联系吗?”
来人是花蝴蝶的小儿子。
这个小子上周末回家拿生活费,没见他的娘。
他来王二花家路上碰到老布袋。
刚问起他娘,老布袋就对他三角眼一瞪:“你娘跟人跑了。”
说完不做太多解释,怒冲冲拂袖而去。
二小以为老布袋和自己的娘闹别扭,跟他的哥打了电话要了生活费就匆匆回了学校。